白秋同样机敏,反应过来后便笑道:“对对,文学社。目前社内只有高二的学生,大伙有时候遇到学习上的问题,也相互交流,却总希望能有真正的高手指导,学长的素养肯定不凡。”
梁冀思忖少许:“来凑个数倒无所谓,可高考在即,我时间也紧。”
见他口风松动,瞿季明赶紧敲钉卯角:“理解的,咱平时没啥强制性要求,我知道高三大多数人社团课都是自习,这当然可以。”
梁冀笑了笑:“那便麻烦帮我登记上吧,听说之后还有个比赛,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会尽力而为的。”
见到联谊汇演知名度如此广,白秋有些意外,却仍然点头道:“我们社团算主力之一,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听说五中和水高同样要全力以赴,最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当他随口说道水高时,梁冀目光明显一滞,表情有些微妙,虽很快调整,仍被季明所察觉:“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学长轻轻摇头:“没事,只是我认识不少水高的同学,很期待能在赛场上跟他们一争高下。”
“那算是抓到机会了,等学长了解下我们的准备后,同样会信心满满!”白秋显然没听出他话中隐含的落寞,便再次举杯:“恭喜瞿社长,咱团队再添一员虎将!”
“在年龄上我是学长,不过社团中你们才是前辈,请多多指教!”梁冀性子确实很随和,非常给面子的应到。
直到不久之后,文学社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机缘巧合下的招新,简直受益无穷。
结账时,白秋看着余额瞬间掉到个位数,竟意外的没有觉得心疼,他对梁冀感官很不错,而且经此一事,自己与季明间的隔阂,几乎消除殆尽了。
瞿季明则吃完饭后,急匆匆的回家了,之前在警局做笔录时,虽然有警察已经跟父母说明了情况,但终究得自己回去让其安心。
白秋就简单多了,反正警局也没联系他父母,便含混敷衍过去了,只留了电话号码,等着赔偿就好。
简单去医院急诊检查了番伤口,跟他自己所料不差,清一色的是皮外伤,虽说好几处地方淤血青紫相间,看着甚是可怖,却所幸没有留下大患。
洗了个热水澡,白秋躺在床上,只觉得骨头要散架一样,浑身都不适,辗转反侧也难以入眠。
先前吃饭时分散着注意力还好,如今空闲,伴随酸痛阵阵传来的麻痒,实在是一种折磨。
“嘶,还是把空调打着吧,但电费也是难题啊。”他坐起身来,实在疼的睡不着了,想刷下视频打发时间,才发现已经将近凌晨。
也许是疼痛难耐,白秋能感受到自己心情莫名的低沉,夜里周围静的落针可闻,房间也显得很宽,现在的情感,应该称为孤独感吧。
他不知如何排解,往常这种时候,自己会去找些事做,用忙碌来压抑,可现在深更半夜的,总不能去厨房料理些啥吧?
这时,手机嗡鸣一声,原来是好友“咖啡杯里的板蓝根”给自己发来了消息:“抱歉深夜打扰,可有些话不吐不快。今天的事儿,咱俩给梁学长道谢是一码,而我也应该感谢你,真抱歉,让你陷入了危险,而你真的很勇敢。”
隔了一下,对方又补充了一条:“而且很帅,很厉害。”
白秋反应过来,这个非主流的昵称竟是季明,说话也意外的朴实,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文青腔。
“她也还没休息?”一种奇怪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白秋始终觉得,在那件事以后,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思来想去,白秋熟练的用五笔快速回复到:“冲冠一怒为红颜嘛。不过今天我真是挨吓死,人家乖乖仔,哪会打架啊,可老大要行侠仗义,咱也只能勉强抄家伙上了。”
而另一边,季明慵懒的躺在床上,看到聊天框中白秋的语气依旧不着调,她反倒没那么担心了。
原本在她如同尺规一般明晰的规划中,现在无疑是睡觉时间,可经历了傍晚那番刺激,季明也有些兴奋过度。
话说回来,这次亲身体验了一把,以后写打戏的时候肯定不会那么枯燥了。
她嫌弃打字慢,干脆发起了语音:“嗯,我想想该怎么感谢你吧,用钱显得很没诚意,也显得我庸俗。而且,爸爸出差了,但他听了这事,说回来第一时间就要看看你。”
白秋听完一愣神,叔叔他,即使这么久不见,也还是关心我的。
至于补偿的事,如今一贫如洗的白某人简直欲哭无泪——俗点就好,只要你给我几张红毛票,咱这个月就不用啃馒头喝凉水度日了!
这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回到:“叔叔他是怎么说的?然后麻烦你和叔叔说声,我结实的很,这点小伤跟挠痒一样,不必担心。然后也别有负罪感。那时我真没想太多,即便没有你,我也看不下去那混混欺凌幼女,后来逃跑时,我也是别无选择。”
这话就半真半假了,可白秋并不希望自己在季明心中形象过于伟岸,那样她会再次失望吧。
瞿季明却认真的纠正了他的错误:“好几次都可以自己跑,但你一直拉着我的手才耽误了。况且最后。若非你拖延时间,我也不可能坚持到梁学长来救场,帮了就是帮了。你别学他那样不求回报,我会很难做。”
“至于我爸,有点担心你,说你的性格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呗,倔强有担当,看似可靠但其实照顾不好自己,所以他嘱咐我要照看你。”
白秋嘴角轻撇:最后一句绝对是你自己加的,从小不就想当姐姐吗?
话已经说满了,白秋只好打个哈哈,转移了话题:“说到梁学长,我真觉得他这个人值得深交,好像各项全能的六边形战士一样。”
季明似乎对此不太感冒:“嗯。拉他进了社团,我的想法是借着社团赏赐的名头,咱俩私下给些回报。”
这正合白秋的意,于是便如此说定了。
眼看时针走到了一那格,季明终于觉得倦意上涌,眼皮也重了起来,最后发了条语音:“以后别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不仅是老爸的意思,其实我始终想帮帮你。毕竟算上这回,你救我两次了呀,晚安啦。”
白秋稍微回忆了下,如果出手偷袭小混混,和后来带着她逃跑分开算的话,那说两次也没错。
但是想帮帮我?白秋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困窘的地方,非得让人出手相助。
——要说的话厨房还缺不少昂贵的调料,比如南美进口的一些香草,圣罗勒之类。
可他现在不想计较那么多,只觉得原本的孤独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约的冲动,或者说前所未有的悸动,直填满了心底。
白秋又回忆起了苏东坡传,那位享誉文坛的大词人,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屡败屡起,又能苦中作乐?
我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却忽略了周围的目光中,始终是善恶交织的,而善意也并一定不会被时间筛去消弭。
“晚安,白秋。”这柔声的问候,始终回荡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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