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齐天乐
洛培风直直地站着,纹丝不动。
老者冷哼一声,道:“出了趟家门,倒是硬气了。”
洛培风这才掀了衣袍,跪在了堂前,他低着头,不做丝毫言语。
“你到底在想什么?起先是为了一幅图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把命都搭上,你知道这段时间你母亲有多担心你吗!现在又带回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还说要娶她为妻,你当真是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是吧?”老者隐忍着怒气,手中的竹杖在地上点出嗒嗒的声响。
“祖母。”洛培风开了口,“阿离她不是不明不白的人,她是云山上神医的弟子,是她救了孙儿,不然孙儿早已经命丧黄泉,又怎能还站在祖母您的面前。孙儿与她,心意相通,方才许下承诺,山中不便,待到伤好,方才下了山,并非是故意不放消息。惹了祖母和母亲的担忧,是孙儿的不是。只是这与阿离无关,还请祖母不要怪罪于她。”
“救命恩人?”老者冷笑,神色轻蔑,道,“救命恩人当然该谢,可是就只有成婚这一个方式吗?世家子女婚事岂能儿戏,你们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这婚事做不得真。你何不给她些银两,再给她寻个好的归宿,你就非得要去娶她吗!”
“祖母!阿离她不是贪恋财富之人……”洛培风抬起了头,语气有些急切。
“风儿!”忽听得一声急切的呐喊,打断了洛培风的话,他跪着身子转了头,看见自己母亲林夫人踏着步子走来,身边还跟着一直扶着她的侍女。林夫人一看洛培风跪着的模样,连忙蹲下来,伸出手抚摸着数月不见的儿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夫人喃喃道,泪水从她的眼眶中落下,滴在了地上。
她连忙拭去泪水,扯出一个笑,道:“听丁昧说,你还带回了个姑娘。”
“是啊,一个身世不明的山野之人。林意,你看你养的好儿子,竟是不经父母之命便自行定了婚约。”堂上的老者冷冷道。
林夫人默了声,她缓缓站起了身,身形有些不稳,身边的婢女连忙扶着她的手。
“你要是非得跟她在一起也行。”老者凌冽的目光扫过不发一言的林夫人,又紧盯着洛培风,“早在你尚未及冠之时我便想着给你寻一门亲事,那秦家女、张家女哪个不是一顶一的容貌家室,你非要说事业未成无意娶亲,眼睁睁瞧着她们出嫁,现今人家孩子都能走了。可这些年,你所谓的事业呢?你不去考科举,也无意军旅,倒是为了张画闹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涉身江湖,你当真是想做个纨绔子弟吗!好,你若是真的那么爱那姑娘,那便明日就让你母亲去将这城中的适龄女子的画像和生辰八字找来算算,你便从中挑一个娶进门,至于你那阿离,就跟着纳为妾室。林意,你说呢?”
洛培风闻言一惊,他惊愕地望着堂上那神色淡淡的祖母,咬着牙齿,尽量不让自己怒喊出来。他平复了心情,攥紧的手心已经沁出了血。
“母亲,风儿他……”林夫人开口,却又被洛培风打断。
“祖母,阿离她不欠我们。是她救了孙儿,从始至终,是孙儿在纠缠她,是孙儿求她下的山。她不该受这样的委屈,更不该被质疑和指责。孙儿非她不娶,望祖母和母亲成全。”说着,他对着老者和妇人跪拜下去。
林夫人在边上看得焦急,瞧见洛培风匍匐跪拜不起,又看着堂上不发一言却能从那紧皱的眉头看出此刻难以控制的怒火的老夫人,想要将儿子牵起来,却又在那凛冽的眼神中收回了手。
“好……好!”老夫人咬着牙蹦出了两个字,她显然是气急,气息有些不稳,接着又道:“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
语毕,她拂袖而去。
堂上便只剩下了他们。
林夫人连忙牵起了洛培风,摸了摸他的手,叹息道:“你当真是此意?那姑娘我远远看了,是个年轻人,性情看上去也不坏,何况她还救了你,是我们洛家的恩人。只是婚姻此事,容不得玩笑,她的家室、容貌、才情都算不上好,你可是想清楚了?”
“母亲,我喜欢她,我对她有意,我们心意相通,在山中那些时日我便想清楚了,我当真是非她不娶。何况她那般的容颜,哪里比不上世家女?”洛培风认真道。
“这……”林夫人欲言又止,然后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人那里我去说,她只是有些气急,并无他意,你也不要怨怼她。或许隔些时日,她便能接受了。你这路上奔波,怕是没休息好吧,你快些去休息休息,晚上你祖母安排了晚宴给你接风洗尘。你大可放心,在那姑娘面前,你祖母不会说这些事情的。”
林夫人笑了笑,拍了拍洛培风的手,心疼地喃喃:“还是瘦了。”
这个时候,一个青绿色的身影跑了进来。
“哥哥哥哥,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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