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尔零落逐寒风。』
司瑜想,若是她不是长女,是不是就不用做这个温良忍让的姐姐,她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笑,做些他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合礼法的行为,不会有人将沉重的担子压在她的肩头。
可是她始终是这个长女。
司瑜不过在床上待了几日,因着那身上可怖的印记,她不敢被司瑶瞧见,昏昏沉沉之间却听到了教导女官有些愠怒的问责,说是有人把一个秀女拐到了宫中偏僻的角落,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司瑶的名字。
她强撑起酸软的身子,扶着墙打断了教导女官的谈话,她问道:“那个人,是阿瑶吗?”
教导女官怒不可遏,她点点头示意司瑜,只是催促着面前几个陌生的秀女,让她们快些带路,天色将沉,怕引发什么事端。
司瑜又气又怒,她走得很慢,紧紧跟在她们的身后,然后瞧见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司瑶。
这个小她数岁的妹妹,在她怀中昏迷过去。
司瑜身体本就不好,又心力交瘁,于是也失了力气,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司瑜昏过去的时候想,为什么会有人去找司瑶的麻烦呢?
司瑶分明不是一个有攻击性的秀女,帝王虽说看上了她,却也并未表现出来,她应该在她的身后被护的严严实实,不该被人所针对的。
然后司瑜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她。
司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
宫中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到了司家二老手上,他们焦急之下写了好几封信,字里行间都是对司瑶的慰问与心疼,还流露出些许责怪的意味,好像在问她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告诉他们,又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要护着司瑶。
可是没有一句话是问她怎么样的。
司瑜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宫中的伤药甚是神奇,连半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好像那夜的可怖只是她的幻想。
可是司瑜明白,那是一个永远忘不了的记忆,刻入了她的骨子里,只要一回想起来,便会苍白了脸。
比起身上的伤慢慢不见踪影,她的心中确是越发空空落落。
在这深宫里面,她又能怎么护着司瑶呢?
只有出宫,在宫里便一日不得安生,生死难测,只有想办法离开这个可怕的深宫,才有生机。
司瑜太过聪明,她一眼便看出司瑶被绑并不是那两个陌生秀女的主使,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却最终没有了任何声息,答案很显然,那是才得宠的李婉仪。
可是她如何能动的了李婉仪呢?
好像只有一条路,唯一的一条路。
她必须得走上这条路。
司瑜沉默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对着铜镜中虚弱却难掩倾城之色的容颜,勾起了一个魅惑的笑容。
那是她以前从来不会的笑。
司瑶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这个年幼的妹妹又哭又闹,说她不该是这个模样,司瑜问她,那我该是什么模样呢?
司瑶说:“姐姐是天上的仙子,不该这么世俗的。”
司瑜笑了,有些可悲。
她好想对着司瑶说,若不是因为你我又为何要去争那权势,若不是因为你我又何苦入这宫廷,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去经历那些非人的折磨。
可是她不能说,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她也还是要做个端庄大方的姐姐,替年幼的妹妹绸缪好一切。
司瑜的宠爱来得很快,夜帝对她似乎甚是满意,在她身上找到了乐子,她便使了计策除了李婉仪,又想方设法地让夜帝同意了司瑶出宫的计划。
“爱妃竟是连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吗?这么害怕她争宠着急要把她送出去。”夜帝挑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司瑜沉默不言。
“那便遂了爱妃的意愿,明日便让她出宫去吧。”夜帝道。
夜色漫长。
司瑶走的时候,司瑜没有看见她,她被夜帝折磨得根本下不了床,周身都是颤抖着。在宫里烧的迷迷糊糊,直到身边的侍女告诉她,司瑶已经出了城门,司瑜意识才慢慢清醒过来。
“只她一人吗?”她问。
“不止,还有两位。”婢女答到。
司瑜知道那是谁,她流下了清泪。
与此同时,帝王颁下了册封贵妃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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