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离恨天·转5

转折点来了。

这是为叶洵专程准备的宴会，却也是皇帝的生辰之宴，这朝中上下觥筹交错。

臣子为打了胜仗的太子献上了诚挚的情思，他们高喊着：“圣上圣明。”秋色无边，彩云难追。这喧闹的宫殿已经许久未曾如此欢腾。

叶洵笑着饮酒，眸光中却闪现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意味，他趁着醉意装作摇摇晃晃地跪在了皇帝面前，道：“父皇在上，儿臣前日收复西京，得了个至宝献给父皇。”

他拍了拍手，宫人随即呈上了一个精巧的盒子，那盒中乃是一把闪着微光的长剑，皇帝眯了眯眼，好奇地瞧着这把剑。

“此剑为神剑，乃第一铸剑师所铸，恰逢父皇生辰，此剑便在太平之日显现。”叶洵道。

座下的苏风云却看得真切，那把剑分明就是当初蜀地庄师言手上那把所谓的神剑，这是什么时候落到叶洵手上的？只是他离得有些远，也无法断定。

只见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拿起了剑，剑有龙吟清冽之声，他赞叹道：“不愧是好剑，洵儿有心了。”

“臣还有一礼。”叶洵呈上神剑后，并未离开，他紧紧攥住的手心已然是见了痕迹，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跳个不停。

“哦？还有何物？”皇帝好奇地问道。

“儿臣闻父皇喜好音律，曾集有遗音三十卷，好世间失传之声色。恰好儿臣臣下有善音律之人，又有失传残本，便寻了个舞姬，正欲给父皇一观。”叶洵低着头道。

“好，让朕看看，太子寻到了什么善音。”皇帝满意地笑道。

于是叶洵点了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几个宫人应声而来，一个抱琴一个拿萧，然后便见一个蒙着面的少女款款走进，她衣着奇特，一身璀璨的红衣，眉心还有一朵妖冶的花钿。她的眼睛眼波流转，美丽动人。

“这女子的打扮……倒不像是个中原人。”座下有臣子暗自议论道。

“这……像是当年的南越公主……”

乐起。

那女子舞步翻飞，灿烂的红衣在宫殿中转出来一朵花来，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然而台上的皇帝却无心欣赏这样的舞姿，他看着叶洵开心的神色，却又说出不任何话来，这熟悉的乐声与舞步，让他瞬间回到了二十年前。皇后和皇帝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心仿佛已经停止了心跳。

叶洵用余光看着皇帝皇后愣住的表情，心中的疑问终究得到了回答。他得意地笑着。

那女子身姿曼妙，随着她的律动，她面上的面纱缓缓滑落

而皇后在看到那女子面纱褪下的时候，看到她的容颜之时脸色煞白，她颤着身子突然站起了身望着皇帝愤然离席，她的动作太快，甚至打翻了酒杯，皇帝也失神地望着那女子，手中的酒盏应声而落。他一转头便见皇后离去的背影，甚至抓不住她的衣角。

皇后突然离席让众人不知所措，那舞女惊恐地跪在地上，大喊着：“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皇帝神色凝重，语气中含着一丝薄怒：“这就是你的大礼？”这句话是对着叶洵说的。

叶洵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连忙跪下：“父皇，这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愣了一下，看着叶洵迷茫的神色，心情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望着底下议论纷纷的臣子，道：“这舞，祸乱朝纲，莫要再跳了。”

“至于这女子……”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乃是南越来的奸细，带下去好好审审。”

——

叶洵冷漠地看着那女人被周遭的侍卫带了下去，无视了那女子求救的目光，然而不出三秒，那女子应声倒地，突然间就没了声息。

太医连忙上前诊断，却发现那女子已经没了气息，身体瞬间变凉。

这诡异的死法让太医也迷茫了起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启禀皇上，这女子已经死了。”

侍卫茫然不知所措，却听得皇帝道：“这女子既然死了，那便罢了。”

叶洵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了一股笑意。

终于承认了吧，南越……

南越公主入定安，一舞倾城夺得了帝王的爱怜，一月三迁位至贵妃，这个舞，是她命运的转折，也是她不幸的开端。

老者提起这个舞的时候，淌下了热泪，她说：“公主当年那支舞，自公主死后便已然失传，这世间再无人能如当年的公主那般，倾城绝世。”

是吗。

叶洵心中暗恨，他望着那老者的眼睛，道：“既然如此，那便撕碎他们美好的幻梦，人死不能复生，那他们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个世上享受着太平盛世。”

于是他将这件事交给了老妇，他为了这个舞女，找遍了大江南北，听着那个被他藏起来的老女人的描述，寻到了一个与南越公主有着三分相似的女子，又训练她跳舞，这个舞，便是曾经南越公主入定安的时候，跳给皇帝的那支舞。他让下人给这个女人点上花钿，仿照着曾经的南越公主，要的，就是为了今日。

他不知道老妇是怎么调教的这个舞女，或许是给她下了什么药物，方才死得这般蹊跷，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一切的疑窦都不需要了，南越公主的存在显然已经不需要再去证明，皇帝皇后失神的慌张模样落在叶洵的眼中，不过是做了亏心事的恐惧，他们尚且还记得当初的南越公主，还记得那些做下的罪恶。愤然离席的皇后与说着祸乱朝纲的皇帝，不过是将这件事板上钉钉。昔年一舞倾城的南越公主香消玉殒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云淡风轻地说一句：“那便罢了。”

叶洵勾着笑，眼中晦暗不明。

ps.虽然没人看我也要写一下，开始赶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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