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北方来,闻君有归期。
朔风吹残雪,今又一统天。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历来王朝心照不宣的礼仪,何况那使者可是对于叶洵来说意义非凡的南越来的。他不动声色地让新科状元将那从南越风尘仆仆赶来的使者好生安顿,又装作微怒地在御书房透露了些风声,不出半刻,这消息便传到了太后的耳后。
太后听闻此事,眉头一皱,神色复杂,终究是叹了口气。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因为这南越一事众人争执不休,新科状元大胆陈言,只道是使者既已入京,断无驱赶之礼,南越此番仓皇求助,只怕是早已经被北漠知晓,无论出兵与否,北漠对此显然是有了芥蒂。何况北漠如日中天,南越与北地边境相连,若南越此番国灭,北漠狼子野心,又怎会善罢甘休,要知道,南越与北漠可是有着连襟之谊,北漠现任君主出兵的时候又可曾有过一丝情谊。
新科状元激情陈词,掷地有声,引经据典将朝中反对之人说得哑口无言,堂上的叶洵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这场争执,他没有说一句话,或者是,他在等另一个人的发言。
“所以,顾爱卿是想?”果不其然,先出口的是坐在他身边的太后。
顾状元神色飞扬,他一听太后的询问,大着胆子提出了一个对策。
“启禀太后,臣以为,与其等待着北漠踏平南越之后不知道何时兵临城下,人心惶惶,还不如主动出击,达成三地的平衡。南越处在北漠与我朝之介,南越国灭,我朝唇亡齿寒,只有南越苟延残喘,尚能牵制住北漠。故而,当助力南越,击退北漠,使之退兵,这不是在帮南越,而是在为了我朝子民。”
“顾融!你这是在挑起战争!”丞相激动地疾呼。
“丞相大人!以一场战争换取百年和平,这才是以小博大啊!否则等到北漠吞并南越,国力强大,那时再对上我朝,岂不是更加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吗!”顾状元慷慨陈词,他脸上泛着因为激动而若隐若现的红色。
“不可,此事不可!”丞相转过身向着堂上道,“皇上,太后娘娘,南越使者此次前来,未曾向礼部递过书信,不合规范不合礼仪,我朝因为怜悯故而收留,但收留不代表就要帮助,这本就只是北漠与南越之间的乱事,无论谁输谁赢,都与我朝无关。我朝隔岸观火方为明智之举,若是相助南越,便是公然与北漠为敌,先祖合约尽毁……”
“丞相大人!你可知北漠新上任的君主是谁?”顾状元打断了丞相的话,他皱着眉头,神色凝重道,“北漠的新君主,一心扩大版图,先是将北漠各地叛乱平复,又出兵他国,那些蕞尔小国早就已经被北漠收入囊中,丝毫不顾情谊与礼仪,说他狼子野心并非胡言。北漠蛰伏良久,直到如今方才将主意打向南越,而南越数十年前与我朝之战后早已民生凋敝,苟延残喘,那北漠却孜孜不倦地召集兵甲,这些兵甲是用来对付南越的吗?众位大人何不去边境看看,南越那一击即溃的战力,何须那么多的兵将?北漠灭南越之后,便有理由陈兵边境,大人以为待到兵临城下,一纸书文能让他们退兵吗?先祖合约若是有用,二十年前南越的开战又作何解释?真要等到北漠撕毁合约,到那时我们再去抵御,岂不是事倍功半!未雨绸缪与亡羊补牢,丞相大人应当比臣更能权衡利弊吧!若是真如丞相所想,非要去做那个仁德守礼之国,守着那些毫无意义的繁文缛节,若是先帝在世,也断然不会应允!”
朝中议论纷纷,太后也被此言一惊,她睁大了眼睛,然后瞬间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略微思索道:“顾爱卿,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晓的。”
顾融低头道:“臣家住边境,父亲来往多旅人,臣幼时随父往来于北漠与南越,这些事情,都是从百姓口耳得来。陛下与娘娘若是不信,可派遣官兵前往边塞一探究竟。臣万不敢狂言。”
“此事需从长计议,众位爱卿且休息吧。”皇帝见太后沉思的神色,嘴角勾起了一个浅笑,语气中有些难以察觉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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