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逃回舍尼斯坦城的士兵,此刻正在都护王府哭诉。
“界牌大人,都护王爷,实在不是小人办事不利,是那秦钊实在是张狂的很,我等几个还没等下马将界牌大人交代我们的事情说明,他便以我等犯他山门为由,带领着一众门徒向我等打杀了过来,侍卫长寡不敌众,被他们捉了去,我等也是九死一生,才勉强逃了回来!”
其中的一个如此这般的言语到,其他几个也都附和着喊苦。
坐在王府大厅之上的,一共有三个人。坐于中间的一个便是西府都护王左廉。
这左廉紫红脸庞,留一尺长髯,身高体阔,粗眉圆眼。穿着身紫金方络滚地蟒袍,戴着顶虎头狰狞凶兽银冠,腰佩环玉,足踏乌靴,四十岁年纪,威风凛凛。
他的左边坐着的是酷鲁族的大汗库特法,这人身高九尺,腰阔十围,高颧骨,塌眼窝,红黑脸庞,编发颔须。头戴镶边马鬃白毡帽,身穿羊驼短绒净白袍,腿粗如柱,手掌赛熊。
而那端坐于右的,便是库特法的儿子,第六界牌官九苟欧。生的和他父亲无二,只是因为在都护府为官,所以是一身中都的装束打扮。
待这一众士兵向都护王左廉哭诉过后,九苟欧开口了。
“王爷,你也都听到了吧!那苍穹顶的什么苍穹尊主说白了就是个马匪!却如此破坏都护府与我酷鲁族的友谊!我本认为这是我们酷鲁族的家事,父汗来我处告于我知的时候我便没想麻烦王爷出面去解决我酷鲁族的事,便就派了一队人好意去请他来说个明白,谁料他竟然如此作为!都护王爷,这下,你可得给解决解决了!”
左廉看了看九苟欧,言到:“九苟欧界牌,这是件小事,容易的很!只是天下之事都需查个明白,替我问你父汗一句,他的那件战利品,确信是被苍穹顶的秦钊掳去了吗?”
九苟欧心有不快,但还是将左廉的话翻做他们的语言说给了他父亲。
谁知这酷鲁族的可汗听罢却突然大怒,从桌上跳起,指着左廉大声的咕噜着,左廉见他如此放肆,强压着怒火的问九苟欧道:“界牌,你这可汗父亲,这是做的那般?”
九苟欧似乎也没有料到他父汗竟然会这般生气,连忙向左廉解释说:“王爷,我父亲的意思是……是说他看的千真万确,是那秦钊无疑,请……请您主持一番公道!”
“这是自然!若真的是哪秦钊所为,本王主持公道不在话下!这样吧,你先带你父亲回宾驿馆休息,想他一路奔波到你处又奔波到我这都护王府,一定也累了!至于秦钊的这件事嘛!就全权交由我来处理,你可宽心。”
库特法听罢左廉的言说,向他儿子咕噜了几句,像是在问话,九苟欧于是便咕噜着回了几句。库特法听罢瞪了左廉一眼,甩着袖子离开了。
九苟欧以安排父亲吃住为由,也跟着离开了。而他那一帮哭诉的士兵,便也告退了。
左廉看着这对父子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斥着怒火……
酷鲁族是西府最大的异族部落,最是蛮横与粗野,西府的其他民族,要么以他们马首是瞻,俯首称臣;要么被他们所功伐,一番杀戮,为娼为奴。
他们的野蛮,是在左廉做杨敕造祖父的先锋官的时候就领教过的。
想到这里,左廉便又想起了杨敕造的祖父来。
相当年,他们征战西府,匹马梁州间,杀的酷鲁部落卸甲丢盔,往日里的蛮横变做跪地求饶的痛哭……
奈何后来李氏王道衰落,奸佞谗言之下夺去了杨敕造祖父的性命,宗门惨遭连坐,只逃出了杨敕造一人。西府再无了可以让蛮族闻风丧胆的良将,这才使得这酷鲁族气焰嚣张之势更甚于前。
而对于杨敕造,左廉曾经多方打探他的下落,后听说他流落东域,也曾派人到东域寻觅打听,但终究还是没有打听到。而后,左廉想他年少沦落,孤苦无疑,怕是已然命陨,便也只好作罢。
那九苟欧能在都护府担任界牌将要职,是李姓王道衰微下的无奈与妥协之举。要知道,界牌将可是未来都护王的第一人选,若是左廉因生命结束或其他各种原因无法将都护王再做下去,这九苟欧便有成为都护王的最大可能。若是这样的事有一天真的发生,那么李姓王族对西府的管辖,别说是名存实亡了,失去管辖权都是可能的。
为了让这样的事情尽可能的不发生,左廉以西府事务为由将原有的一个界牌将扩充为三个界牌将和三个界牌官,并将九苟欧放在了最后一位。
平日里,界牌将主军务兵马,界牌官主政务及财政,好歹让这都护府中中都人与异族人的势力持恒了。
然而即便如此,酷鲁族在西府的气焰依然嚣张,番所功伐,皆自由做主,甚至是恢复汗位而和都护府分庭抗礼。而那九苟欧在都护府同样也是嚣张跋扈,政务上的大小事情皆自己打算,从未按律法去向左廉禀明些什么,除非是像今天这样出了乱子,才会让左廉出面去替他处理。
左廉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然而苦于王道衰微也只好这样忍气吞声的生生闷气。
他正这样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的时候,人报界牌官左率回来了,这才使他勉强露出了一丝喜色。
于是他离开椅子,到门口去迎接了。
苗疆蛊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