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童年

“……”

孟晴看着那条海底捞动态下暴涨的评论，忽然觉得自己冲动了。

——孟姐找到真爱了？

——藏的深啊，我以为孟晴这种人绝对不会早恋呢。

——帅哥为什么看上了孟姐啊QAQ？哎，姐妹们撤吧。

我倒希望是你们说的那样。

但是颠倒黑白是不对的。

孟晴红了眼，差点摔了手机，还是苏烟存拦住了她。

“还不是你自己没说清楚。”苏烟存淡淡道，“活该。”

“……”

虽然但是，好像也没毛病。

孟晴一下就泄了气，自暴自弃似的戳着旁边玩偶的脸。

“可他本来就有女朋友嘛。”

苏烟存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他亲口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孟晴像是憋了口气，连声调都降低了些许，“他的空间和那个人的互动最多，不是我嫂子还能是什么？”她顿了一下，不确定道，“哥夫？”

苏烟存：“……”

她把作业往孟晴那边一推，语气隐隐含了警告：“收起你的想象力，闭嘴。”

陈满来嘉城是干什么的，孟晴确实不知道。

都说童年是一部古老电影，很多年后再看时便多了些许怀念，那是回不去的记忆。

对此孟晴深感赞同。

陈满比孟晴大了六岁，就像传统观念上那样，大的就应该让着小的。不一样的是，陈满不需要大人的教导，从始至终对孟晴都是掏心窝子的好。

孟晴洋娃娃破了，陈满找奶奶学习针线；孟晴冬天会长冻疮，陈满就把自己暖和的小手附在她冰冷的耳廓上；孟晴考试考砸了，陈满就挨着给她讲题。

那个时候不过一二年级，孟晴又是一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小姑娘，是当时街上的小霸王。陈满就每天跟在她身后，就算被孟晴欺负了也只会问她消气了没有。

不问还好，一问他们两个就会冷战几天，以陈满的糖果为和好标志。

有了陈满跟随的孟晴作天作地，到处惹祸，无人能够奈何。但有时陈满实在恼怒了会训斥她几句，她也会消停几天，整日还是笑嘻嘻的。

后来呢？

孟晴看着眼前的数学题出了神，抿紧了唇。

后来啊，陈满的母亲回来了。那个人带走了孟晴的童年。

走的那天，爷爷说：“小晴啊，你满哥哥要到外地去读书了，你去送送吗？”

小孟晴一笑，却是摇了摇头，托爷爷带过去了一片黄葛树叶。黄葛树在嘉城这一带长得茂盛，不知道他去的地方还有没有这么好看的黄葛树了。

一直都没见过了，那个答应每天都会和小孟晴一起回家的人，终是让她在两年里学会了成长。

直到一年前，孟晴整理杂货箱，看到了一张陈旧的便利贴，上面用刚劲有力的字写着陈满的名字和一串QQ号码。

忐忑不安地点了申请，却在通过后一句话也不说。

然后发现他的定位是在晚城，他也只回复那么固定几个人的评论，其中有一个是女头的人次数最多。

她心里竟有些酸涩。

懵懵懂懂的情窦初开在14岁那年，她写满了一个本子的“陈满”，抱着陈满送的皮卡丘，喊了一晚上“满哥哥”。

继续装吧，装作不在意他，装作她和他只是曾经的欢喜冤家。

苏烟存自幼与她一起长大，知道她们俩曾经的情况，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笑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是来找你的？”

孟晴回过神，把眼神中的酸楚全都收回去，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那可真是您想多了。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学校读研，顺路回曾经的家乡看看。”

她把曾经两个字咬的很重，仿佛是要咬碎了咽下去。

“……随你吧。”

孟晴这个人爱面子，苏烟存再清楚不过了。但她会给别人很多台阶，而且从来不会说一句。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再主动一点，那样就不会有人离开了。哪怕是冤枉，她也不会解释一句，默认他们的言行，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多靠近自己一点。

苏烟存想了五年，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答案，为什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会有这样的矛盾心理。又要面子，又要每次都拉下脸皮。

秋风习习，树叶随风飘落。孟晴忽然想起，陈满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秋日，有着萧条的风景和人来人往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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