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衡的维持者

米兰三人走着走着，便走入一个大厅。

这是一个嘈杂、充斥着人和妖的大厅，放着一张张圆桌，里面已经没有空位。有人大肆地叫嚷着要服务员小姐添上劣质啤酒。在这里米兰他们显得年幼而无知。他们正不知所措，这时传来了一阵微微的敲桌子的声音。米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人类正姿势豪放地坐在一张圆桌旁，圆桌的对面还空闲出几个位置来，他正示意他们过去。

“去打探一下消息也未尝不可。”韩千岚道，便带头走过去。

那是一个左臂刺满刺青、长相粗狂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酒气。从浓烈的酒气中米兰隐约可以嗅到他身上油腻的气息。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他旁边的座位上，盘着纤细的双腿而坐的，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不，不是。是妖精。

因为当这个女孩子向米兰看过来时，露出一个妖艳的笑容——猩红的、修长的信子滑过嘴角。米兰也看到了她身后巨大光滑的青黑色蛇尾。

这是一只蛇妖。

奇怪的是，她玉白色的脖颈上竟然系着一只粗大的、带着铆钉的项圈。

项圈连接着铁索，铁索被牢牢握在男人手中。

米兰大吃一惊。

“这是妖奴。”韩千岚低声道，“不是告诉过你吗？会有堕落的妖物和人类缔结契约，以便随时获得精气。”

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圆桌旁。

这时男人打量了一下米兰，道：

“外国妖物啊。真是稀罕——你们未成年人来这里做什么？”

韩千岚不动声色，率先坐下，坦率地道：

“我们来找人。”

男人四下环视一周，压低声音道：

“不管你们要找的是谁，这里现在都不安全。你们还没有听说这几天的风声吧？”

杨潋潋问：

“什么风声？”

“警局的人要来了。”男人道，“谁叫那些不守规矩的妖物们发了疯呢——他们连续吸干了十五个人的精气，这下连机构都按捺不住了吧，真是活该。”

这些话如同钉子一般刺进米兰的心里。

妖物发了疯？

是像玖缨那样的妖物吗？

“不是还有赏金猎人嘛。”韩千岚假装不经意地道，“不是有句老话叫做：赏金猎人在，黑市才在吗？赏金猎人怎么会允许别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撒欢？尤其还是警察。”

男人神色阴沉，道：

“赏金猎人并非和警察势不两立。除了那家伙。”

米兰好奇地插了一句：

“那家伙？”

“——黑点。”突然那蛇妖奴微微朝他们一笑，勾魂摄魄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戏虐，“只有他喜欢搞英雄主义。既想保住黑市，又想不招惹警察......这次恐怕他也要行动起来了吧。”

男人瞥她一眼，沉声道：

“你话太多了。”

蛇妖识趣地闭了嘴。

这时韩千岚和杨潋潋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抱歉，”韩千岚彬彬有礼地站起来，道，“谢谢告诉我们了这么多。我们也该走了。”

男人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铜铃一般的眼睛看过来，声音低沉：

“等等。我还没有问，你们打听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即使是韩千岚，此时都是语塞了几秒。

“我们......”

忽然，女声袅袅传来：

“诶呀，诶呀。这就是我今天的对象啊，是个小男孩呢。让人家等了好久呢。”

男人顿时放开韩千岚，抽身离开圆桌。

这时米兰几人抬头，看到了一个容貌绝丽的女人，身穿一袭古风长裙，淡淡的粉色映着苍白的面容，正冲韩千岚自然而然地笑着。

杨潋潋脸色一变：“糟了。是画皮。”

“诶呀。”女人掩唇微笑，“这位弟弟不会是要反悔吧？这可是太糟糕了呢......”

米兰一个寒战，觉得她的手在无形中变形，像个无底黑洞，仿佛要无限伸长伸向他们。不好，不好。这时杨潋潋猛然抽出一柄轮盘——天知道她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就要砍向画皮的手臂。

但是突然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形一闪，刷地插在她们之间。

“等等。”一个声音响起，“黑市禁止任何形式的打斗——都给我住手。”

这个声音深沉而好听。

米兰视线之中，出现的是乌黑漂亮的短发，耸立的黑白双色猫耳。

商臻！

商臻转过头来。一双精黑的大眼睛流连百转。最终都化成一声叹息。“米兰。果然你还是来了。”

米兰却说不出话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商臻的一身装扮：

他没有穿惠水中学的那身校服。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露出肚脐的短短迷彩服上衣，肚脐以上分明有致的马甲线赤裸裸地显示着年少的微微蛊惑。短短的收紧的黑色短裤也露出了别致的膝关节和腿窝。他戴着纯黑色口罩，白静的脸庞被遮住大半。米兰看得惊呆了：没想到校服下方竟然是这般的肢体。

“商臻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听到那蛇妖奴轻微露出一个上调的笑容，道：

“啊。出现了啊——‘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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