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次日，商臻在学校对米兰说道：

“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哦。”

他的笑容很完好，但是看得出在强颜欢笑。

他那一头黑发之下，已经看不出额头上的乌青。左手的石膏也失踪了，左臂活动自如。似乎这就是妖的愈合力量。米兰却看不出是不是商臻在逞强。其实昨天她有好多问题妖问商臻：她的手臂怎么了？为什么会伤痕累累的？这段时间内经历了什么？但是碍于韩千岚和杨潋潋都在场，却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然而今天商臻就给她玩失踪？

明明才见面了没有一天？

“你要去哪里？”

米兰不依不饶，十分固执。

“去那个地方。”商臻的眼眸有些阴沉了，他别开眼睛低声道，“见不得光的地方。”

“吸血鬼不怕。”米兰气得跺脚，“你到底要瞒我什么事情？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还不够吗？”

商臻微微一怔，伸手过来，轻微抚摸米兰的脸颊，语气平和地道：

“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个地方。我也不喜欢。”

“不去怎么知道？”米兰赌气道。

“准确而言，”商臻向后退了一步，身形染上了她们背后的巨大杨树的阴影，“是我不喜欢你去那个地方。”

说完，他便对米兰勉强一笑，离开了。

米兰在原地怔怔出神，连生气都没有脾气了。

她想了想，突然决定去找一个人。

“......所以？想要知道商臻的秘密，你就来找我了？”教室外，杨潋潋勾起嘴角，双手抱臂，像是一只白色的孤傲天鹅一般。她微微笑道，“即使我对你做过那种事情也无所谓的吗？”

米兰低着头，闷闷道：

“虽然不情愿问你，但也总比问韩千岚再被你捉住要强。”

杨潋潋皱眉道：

“我没有那么坏。我会告诉你那只猫妖的秘密——就当对你的赔礼。但是同样地，你也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帮了你，懂吗？”

米兰咬着嘴唇道：

“我知道了......”

“哎呀。”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在她们身后，韩千岚正含笑走过来，笑容狡猾，“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杨潋潋顿时一副被抓住把柄的样子，脸都红了。

“没关系，”韩千岚假装大度地道，“我原谅你们了。但是你们要带我去哦。”

米兰直视他，不耐道：

“为什么？”

他演技极好地做出惊讶的表情：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米兰一怔，被冲昏了头脑。她从来没有过“朋友”。小时候，小叔不允许她交任何朋友，而长大之后她也失去了结交朋友的能力。现在这个人自称是她的朋友？她不情不愿地低声道：“好吧。算是......”

韩千岚露出胜利的笑容。

其实这时米兰就已经感觉不对了：关于商沁的任何事情，韩千岚都要插进来。但是她告诉自己，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商沁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于是，当天放学之后，三人组就准备出动了。

准确而言，有杨潋潋和韩千岚这两位在，米兰心里是不怕的。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潋潋带她去的那个地方，名叫“黑市”。

“见不得光的地方”——商沁是这样说的。

“先生。”这时，掌柜小姐的声音传来。这是一个人类。她亭亭地站在吧台后方，浓妆艳抹，身上露出的东西全然都是在米兰家乡完全不允许女性露出的。“晚上好，先生小姐们。”她微笑着说道，红唇艳艳，“现在正是华灯初上、热闹之时。请问几位要买卖什么？”

这是个类似于酒吧的地方，灯光虽然五彩斑斓，但都投向店外，所以店内是阴暗诡秘的氛围，大家有序地排队等候吧台小姐一个个接待，而小姐似乎也并不着急，只对着韩千岚微微鞠躬，再次露出不该露出的地方。吧台后方钉着各种泛黄的纸张，上面不明所以地标注着价位，写得很潦草。也有一张报纸，上面印刷着一些人脸，人脸上方被大大滴用红色马克笔画了叉子。

就连杨潋潋都显露出几分不自在，但是韩千岚却应对自如。

“我是来做买卖的，她们两位只是来参观。”他对妖艳的吧台小姐露出友善但是疏离的笑容，道，“我大概要赚一千吧，您看需要卖多少？”

米兰完全不明所以，但是吧台小姐却恍然大悟地道：

“先生想做小买卖啊。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的话，那么我觉得十五维克是差不多您要的价位的。”

“......维克？”米兰刚想问，便被杨潋潋一手挡住。

韩千岚笑道：“那么就这样定了。给我找个好一点的买家。”

“这是当然。”吧台小姐微笑，给他伸出的手腕上戴上一个环扣，做了个手势，道。“请往里走。第三个房间，是位画皮小姐哦。”

画皮！

来中国之前，米兰多少听说过画皮，所以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离开吧台，她还是浑身鸡皮疙瘩。

“啊，放心，”韩千岚道，“我不会去找画皮的，毕竟也不缺这么些钱。我们主要是要混进来，打听关于你家商沁的事情而已。”

——你家商沁。米兰脸微微一红，赶紧撇开话题，问道：

“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呢？”

杨潋潋道：

“维克是妖吸取人类精华的单位。总共不能超过一百维克，不然就会像报纸上画叉子的那些人物一样，成为通缉犯，因为人类很脆弱，超过一百很容易出人命。黑市就是这种地方，人和妖的交易场所。而黑市的人从交易中会获取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这就是他们的运营之道。你懂了吗？”

米兰顿时想起玖缨的话：

——我们都是黑市的败北者。

“那......”她惴惴问，“这些和商臻有什么关系？她难道也是来......？”

韩千岚忍俊不禁，道：

“他怎么可能来做这种交易？”

“那么他是在这里做什么？”米兰好奇地问。

韩千岚目视前方，道：

“赏金猎人。捉捕悬赏犯——应该说，他是黑市的平衡维持者之一。也是最强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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