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仙逝前留下遗诏,要我娶了他一生至交慕老元帅的孙女慕汐颜,旨意来得突然,让匆匆回京的我悲伤之余噩梦连连。
原因无它,只因我离京三年,在民间被别人家绣球砸中,早已娶了亲成了家。
不愿违背皇祖父遗愿,也不愿成为遭人唾弃的负心汉,我愁得整宿整宿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梦到我很有骨气,带着我民间的妻子远走高飞了。然,我还是被找到,被流民劫杀乱棍打死街头,我那娇滴滴的娘子伏尸痛哭不堪受辱自刎殉情。
梦醒后,我更愁了:这事势必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尽快解决。
但我急,我那等着上位的父王更急,急吼吼逼着我去慕府下聘礼。势必要让我祖父头七回魂夜瞧见新鲜出炉的孙儿媳妇,这就很猝不及防。
更为猝不及防的,是在我那一切从简的新婚夜,掀开的红盖头下的美娇娘,竟然是我那在民间娶的妻子,苏离落。
我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后,我娘子偷偷将什么东西往袖中藏了藏,对我笑颜如花:“夫君,这是怎么一回事?”
挺好,先发制人。
我撩了衣摆在喜床边坐了,平静问她:“娘子,可是慕府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逼你代嫁?你莫害怕,我自会与你做主。”
我娘子绞了半天袖子,才委屈道:“妾身并无什么冤屈,妾身倒想要问问夫君,为何当年彩楼下自称一介平民乐师的夫君竟摇身一变成了当今东宫世子殿下?”
我无言以对,她无话可说,我二人静默之下僵持半晌,她忽然梨花带雨的哭起来。
“呜呜呜,夫君可知道,自夫君离家后,妾身日日提心吊胆,夜夜防着地痞流子,还被家中强行抓回要嫁于旁人,呜呜呜夫君可知道幸而妾身被捆了手脚不得动弹,否则夫君今日所见,便是一副尸身了!好女不事二夫妾身岂会不知?但妾身吃了多少苦头,夫君又哪里会知晓?”
我哑口无言,娘子大袖一翻竟是丢了一把剪刀在地上,随即赌气般趴倒在床上哭得更加厉害:“呜呜呜夫君只管锦衣玉食安稳度日,哪里还管妾身死活。呜呜呜……”
我:……
成亲三年,我家娘子一向温婉贤惠稳重自持,我从未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加上自知理亏,我霎时间手足无措:“那,那个……好了好了,娘子莫哭了,是我错,是我不好,成么?”
“夫君哪里有错,夫君身份尊贵,三妻四妾的不是应当?倘若妾身并非慕氏女,怕是要被夫君降妻为妾,还要看夫君与旁人日日欢好,妾身……妾身……呜呜呜”
“好吧,好吧。”我只觉被哭得头大,根本不想再深究此事:“此事都赖我的不是,娘子快莫哭了,我这便起誓,此生除你之外再不娶妻纳妾,这样可好?”
“妾身哪里敢逼迫夫君。”床上人抽嗒嗒道:“妾身只想求一纸休书罢了,夫君金尊玉贵,妾身不敢高攀,只求夫君放妾身还家。”
我心中一悸:“娘子……”我伸手欲拉她,却被她赌气拂开,我无奈道:“娘子,这事我们容后再说,你先起来,等祛了凤冠净了面我们再说可好?你再这般哭下去,眼睛该疼了。”
听我这样哄,床上的人才不情不愿起了身坐去了妆镜前不太娴熟的拆自己的凤冠珠钗,于是片刻后将自己的发髻拆的乱七八糟一团,配上气呼呼不满的小表情,可爱极了。
我忍俊不禁上前:“需要帮忙吗?”
“不敢劳烦夫君,妾身自己能行。”我娘子一生好强。
“好好,但还请娘子予我这殊荣可好?”
她放下了手算是默许,我见机上前,边拆她凤冠和发髻边道:“此事着实是我的不是,不敢强留娘子,但娘子可否看在你我三载夫妻情份上,宽限些时日?”
似是未料到我竟会答应和离,她先是愣了片刻,而后垂眸:“那……便听夫君的。”
一瞬间,仿佛回到我们尚未回京前,我是那日日留宿花楼的乐师白倾,而她,是我天定良缘的贤妻苏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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