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宋亚轩:“周餍…”

宋亚轩看着她通红的脸庞，怕她激动引起缺氧，强制镇静后，把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他开始后悔了，他不该如此逾矩又冒昧地开始这个话题。他也不该仗着她温和软化的态度去摇晃如今短暂的宁静天平。

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事后免不了自责。

他按紧了她肩膀，用纸巾为她擦去泪水。

宋亚轩:“周餍，我没有怪过你，我不会怪你。”

宋亚轩:“这辈子都不会。所以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

宋亚轩:“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哄着，另一半又是在铺陈心事。

周餍听见他的声音，哭得却更厉害，她双手都捂住了脸，避开他的视线，狼狈地颤抖着。喉咙还在痉挛，小声的哭嗝，她快喘不上气了。

宋亚轩看见她明显回避的动作，立即离她远了些，装了一杯温水才走过去，带着试探。

宋亚轩:“喝点水。”

周餍:“宋…亚轩…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没想…想这样的。”

周餍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一会很清晰，一会又低了下去，很小，可宋亚轩听得很认真。

周餍:“宋亚轩…你别总是这样，别对我这么好…”

她努力放稳语调，但肩膀还在抖。

沉默了一会，周餍从臂弯里抬起脸，额角到脸颊都是一片生理性的红色，眼皮微肿，淡桃色的眼廓耷敛着，毫无生气，但看向对面的少年时，瞳仁显然亮了几分，水雾朦朦，像一片枫红的琥珀。

猝不及防的对视，周餍懵了一瞬，整张脸都红起来，立刻低下头。

她以为宋亚轩没在看她。

她又缩回去了，洁白的裙摆盖不住小腿。宋亚轩心中涩然，抑不住悸动，他伸手展开毯子的褶皱，而后为她盖实。

宋亚轩:“我知道你没有在闹脾气，但是你这样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周餍。”

少年的声音一如从前沉稳，即使不看他的脸，周餍也能想象出来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对她总是忍让容纳的。

宋亚轩:“而且……对你好，这是我主观上欣然去做的，周叔叔给予了我继续弹琴读书的机会，让我拥有舒适的生活，我很感激，有些事情，于情于理，都是我该做的。”

他说着，垂眸看着右手的新手表。

是周餍为他戴上的。

周餍的话无疑让他震惊，但他又不得不认真思考。

他与周餍如果只剩下这一层关系，那么很多事情就不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了。

周餍就不需要他了。

彻彻底底的剔除。

就像他做过的眼部手术，那颗小小的黑痦不再存在。

这样的变化太过突然，他从未有过准备，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喜欢她，所以无谓她的脾性如何坏。

无谓她倨傲孤冷的眼神。

可是，之后如若再无这些，他们就只是普通的，资助与被资助的，陌生人。

周餍完全不知道宋亚轩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本逐渐归于平静的情绪又起了波澜，她气极反笑，嗓音很沙哑：

周餍:“宋亚轩…”

周餍:“你真是个傻子。”

如果她没有看见那张照片。她永远都不会相信面前的人，喜欢她。

宋亚轩居然会喜欢上她。

她明明这样坏，对他那样恶劣。他该憎恶她才对，哪怕性格再温和的人。

他不仅仅是个会撒谎掩盖自己真正感情的傻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宋亚轩听见了她的回应，甚至没有反驳。很安静，再后来去取了毛巾，为她擦净脸庞干涸的泪痕，很专注，喂她喝着温水。

像是默认了。

默认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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