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物是人非

"可是阿轩死了。"

澜瑶哭得更厉害了，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哭着喊道。

"司命殿掌三界命数，能预测未来。你们都没有守护好帝星。如果你们预测及时，姬川与魔尊的阴谋就会被识破。三十三重天不会崩塌，太初仙界就不会毁灭，轩墨就不会死，对吗？"

"是..."

司命垂下视线，眼里的愧疚与悲凉，毫不掩饰。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澜瑶的手指抓着他的衣服，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它捏碎。

她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事实，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最爱的男人居然会离自己而去。

"太初覆灭，是命中注定，大势所趋。

正是因为太初的覆灭，才牵扯消耗住了魔族大部分兵力，才迎来了最后天界胜利。

帝君的性命比三十三重天的安危重要的多。司命殿要守住帝星，就是有舍有得。

那怕最后的代价是三十三重天内任意一个仙界的覆灭，在帝星眼里也只能是死得其所了。"

司命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千斤巨石落在地上一般，让澜瑶的心狠狠揪紧。

"怎么会这样。原来帝君先前是知道了。"

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泪水，无论司命说什么，都无法消除这种伤痛。

司命低下头："帝星是天命。秉承天道而生，是三界共主，也是唯一的一个日后能够掌控三界命运的存在。

太初覆灭和攘外胜利，帝君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而在这选择当中，他的确看到了牺牲，却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是命数，不容改变，他必须承担起应该负责的责任。"

澜瑶的身体摇晃着，她已经听不见任何话语了。

司命扶着澜瑶落地下了观星台，睁眼间，她抬起头，双目空洞地看向司命殿上方悬浮的那个巨大光球，光球中映射出一个人影。

他穿着一袭玄衣，手持利剑，站在一座山峰之巅。

风吹动他身后的长发，猎猎作响。

是帝星！

看着血泊中的姬川，他脸上的表情很冷漠，眼神却坚毅，仿佛是在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一晃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阿轩..."

"阿轩。"

"轩墨..."

"轩墨..."

澜瑶抱头大叫着，她从梦里惊醒，猛地坐起身，额角布满了汗水，喘息着看着四周。

"娘娘，您醒了。"

小宫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见澜瑶醒了，便将药碗放到桌子上，拿了一块丝帕替她擦汗。

澜瑶伸出手，握住了小宫女的手腕，用力拽着，将她拉了过来。

"景昭娘娘..."

"你是谁？"

"奴婢..."

"本宫问你是谁！"

澜瑶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犀利地瞪着小宫女，吓得小宫女脸色惨白。

"娘娘，奴婢是小玉啊，您不记得奴婢啦？"

小玉怯生生地说道。

澜瑶眯了眯眼，努力回想着，脑袋有些胀痛。

"景昭娘娘，奴才已经给您熬好了姜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门外传来内侍太监尖锐的嗓音。

澜瑶松开了小玉的手，掀开被子下床，小宫女赶紧上前扶着。

澜瑶接过汤碗，一口气喝完了药，然后让小宫女退下了，独自一人呆坐在软榻之上，久久没动作。

她记忆中那个英俊无双、风流倜傥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吗？

“轩墨…”

她的心像是被撕裂成碎片，疼得无法呼吸。

"帝君驾到。"

外面传来通报声，澜瑶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臣妾参见帝君，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澜瑶跪坐在地上，行了大礼。

"爱妃平身吧。"

帝星走上前，伸手扶起澜瑶，柔声问道："怎么还没睡觉？"

"臣妾一直在等帝君。"

澜瑶仰头，目光温柔地望着帝星，眼底闪烁着泪花。

"爱妃不必担忧，朕允诺过一定会让你和兄长团聚的。"

帝星伸手摸了摸澜瑶的长发，语气坚决。

"谢帝君。"

澜瑶笑靥如花地看着帝星，帝星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爱妃先休息，本君去处理点事情，晚膳时再过来陪爱妃吃饭。"

"嗯。"

澜瑶轻轻应了一声，帝星这才转身离开。

他刚走不久，澜瑶一阵咳嗽，吐出来一滩鲜血。

小玉见状连忙敲锤，端来汤药。

"景昭娘娘，这样会好些吗？"

小玉关切地问道。

澜瑶摆了摆手："本宫没事。"

小玉见状，便也退了下去。

澜瑶走到窗边，撩开纱幔，望向景昭宫窗外。

这十几天的风吹雨打，让原本葱郁的竹林变得萧条了许多。

一缕秋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带来丝丝寒意。

"真冷。"

"主子，您要注意保重身体。"

小宫女担忧地劝慰道。

"你也出去吧。"

澜瑶转身朝床边走去。

小宫女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只剩下澜瑶一人。

澜瑶的眼神渐渐迷蒙起来，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场战争。

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硝烟弥漫。

她亲眼看着轩墨战死被敌军所擒，最终在诛邪台万箭穿心而死。

澜瑶的眼眶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是拼命摇头，孤身一人不敢上前与魔族对峙，泪水眨啊眨，却始终睁不开眼睛。

九重天巍峨广元，帝君站立在城墙之上，目光清澈，浑身散发着凛冽杀伐之气。

一柄长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一个又一个魔族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他，依旧屹立于九重天之巅，目光淡漠，没有半分怜悯。

"帝君，众神等誓与天庭共存亡！"

"魔尊已诛，三界一统，誓与天庭共存亡！"

"为了三界，吾等愿肝脑涂地，死不足惜！"

满天神佛的喊声震彻苍穹，声嘶力竭，震撼九霄。

这一幕，时隔多年，澜瑶再一次看到了。

她的眼里满含悲伤，不知何时，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满天神佛和帝星，却不见那最后战至一人的他，泪水不断往下淌，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

轩墨，你在哪儿？

你可知道，你的妻子在为你而泣。

你可知道，你曾经最深爱的女子，在为你而哭。

你可知道，太初的亡魂也在为你的死亡而伤心欲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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