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七世政十五年,棠海之战爆发。这是神武帝国和南夏国爆发的最大一次远征海战。
神武帝国方面由东方雄为统帅、神哲为督军、神荼为副将、东方铁心为副帅,东方海阁所属二十八个舰队和盟军十三个舰队倾巢而出。
南夏国方面,“银白之手”云策为帅,其弟云箜、其妹云笙各为左右偏将,领二十余将,统四十一个舰队迎战。
除去编制差异,两方参战人数都达到了三十余万。
那一次,东方铁心所部先锋舰队的贸然进攻导致神武帝国舰队遭受重创,扭转败局的唯一机会,便是在身为盟友的艾尔西亚岛链布阵,与穷追不舍的南夏舰队一绝死战。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艾尔西亚新上位的国君早在战前便接受了云策开出的天价报酬,在这个时候选择背叛,站队南夏国反击神武帝国的舰队。
神哲和神荼以及神家亲兵选择断后,也是那一场战争,神家长子神哲殒落,神荼亲眼看着他的哥哥唤醒来自太阳王血脉的禁忌秘法,在烈火中将自己的生命燃尽。面对百倍数量的敌军,即使依托有利地形层层阻截,神家亲兵也同样近乎全军覆没,神乐的生父所在小队以全员战死为代价,将神荼送上了最后一艘撤离的战舰。
阵亡将士的名单由慕容长卿连同气若游丝的东方铁心一并送到了天启城,同路回天启城的还有神荼,以及神荼与十八名神家兵的棺椁。至此一役,神家仅剩神荼、神雒、神乐三人。盛怒之下的武灼勒令南宫逸率龙骑兵出发,剿灭艾尔西亚。
微光之城艾尔西亚,就这样在龙焰的咆哮中毁于一旦。
猎人最后还是死在了剑锋之下,只是挥剑之人并非神雒,而是颜如朝露的神乐。
神雒即将放下长剑的那一刻,神乐闪身上前夺过长剑,接着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头劈下。或许猎人在天旋地转的视线中,还能看见自己无头的身躯轰然倒下的模样。
看着静静擦拭剑锋的神乐,神雒只是撇了撇嘴,朝武勇和南宫问天看去:“首先,我认为小妹这个行为是情理之中的,有事来找我。其次,问题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武勇和南宫问天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北冥雪把慕容娇和慕容莎拉到了西门孝的身旁,四人开了个短暂的小会,小会的结果是选择继续前进。
一言不发的南宫问雅最先站到了神乐的身旁拉起了她的手,东方铁心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容平静的神乐和满眼关切的南宫问雅,还是选择了开口:“神乐,你是第一次杀人吗?”
虽然不知道东方铁心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神乐还是颇有礼貌地敛衣回答道,“嗯。平日里虽多有习武,但若说真的朝活人下足以致命的死手,的确还是第一次。难道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
“这倒没有。”
原以为东方铁心会有什么要事与她相商,没想到东方铁心只是笑了笑:“夺人性命可不是擂台比武那般轻松,第一次便能做得如此行云流水,不错。可堪优秀二字。”
“不敢当。”神乐颔首道。
“就是就是,这人纯粹活该。”不知北冥雪是出于拱火还是好玩,突然钻进东方铁心和神乐的话圈儿里,点头附和,“谁叫他先挑衅我们的呢。”
这话落在西门孝的耳里怎么听怎么不对。
虽说优先挑衅的的确是这个猎人没错,神乐给予回击也在情理之中,可神雒直接拎出家伙来整件事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拎家伙的是神雒,下手的是神乐,猎人因为说了句话就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于情于理都太过分了,怎么到这儿变成全是猎人的不对了?
为确保自己的想法没有逻辑上的错误,西门孝在脑里回放了许多次后,才将视线重新凝聚到这三个逐渐开始说笑起来的女子聚会上,可偏偏就是这么短暂的失神,三人的女子聚会已经变成了六个女孩子的茶话会。
话题呢,也从最开始的谁对谁错,到后来各家各派的家长里短。
神雒和南宫问天短暂地交换了视线,确定时间还早,南宫问天负责收拾这一地狼藉,神雒甚至原地开始准备起了中午的饭食和临时休憩的地方。
西门孝凌乱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待在西门城太久脱离了世俗,还是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过于笨拙,他实在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武勇走到已经麻木的西门孝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颇有几分同情地说道:“冷静,兄弟。当疯狂成为主流,含蓄便成了罪过。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和这帮疯子待在一起,就不要把自己当个正常人来看了,否则会很累的。”
“别在那儿商量有的没的了,武勇,过来一趟。”处理完尸体的南宫问天拍了拍手,“和我一起回趟船上,把今天中午的饭食拿来。心儿,凤皇借我们用下。”
“你们究竟在搞些什么幺蛾子?”船上,憋了一路的武勇终于发问了。
“未雨绸缪罢了。”
南宫问天搬运着食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凤皇带回的消息。南夏集结了估摸着三十个舰队的刺刀队,打算在这地方再给我们上演一次包饺子的戏码,当然,饺子馅儿就是我们的了。”
死寂。
武勇尽量让自己才冷却下来的脑子不要喧嚣得太过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这丫好像气定神闲地说出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武勇说,“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看今天那模样,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嗯,的确。我、心儿、神雒、你,四个人,看样子北冥雪也猜得个七七八八了。算五个吧。”
“我关心的是怎么应对。”
“这个你别慌啊,自然是有办法的。”南宫问天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哑谜。
“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心儿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盟友。虽然你是武家的人,但至少比不知立场的西门孝、慕容娇、慕容莎三人来得好。”
武勇深吸一口气,他自幼生活在军营里,早在初次踏上战场前,就已经无数次地思考过自己的死法,也像个戏子般自言自语地将临死前的遗言排演了一遍又一遍,他以为只要在战场上将所有来犯之敌击溃击败,就能维护故土永世安宁。
但若是不知所云的便被敌人坑杀,想必就算到了地府,自己也不会甘心的。
“三十个舰队,那就是近万人,这个规模的舰队要七天从南夏追上我们,是不是不太现实?”顿了顿,武勇的声音低沉得有些滑稽,正如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一般,“这个速度,即使是云策的亲军破涛也做不到。你确定你没有听错?或者凤皇带回的消息就有错?”
“那你就没想过他们比我们先出发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早就被出卖了。”武勇不算愚钝,“那会是谁?陛下吗?皇兄?还是萧问影?”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武勇的喉口莫名生出一股苦涩,唇舌麻木得抬不起来。
扯过搭在台上的旧布擦了擦手上的污渍,南宫问天站直身子伸了伸懒腰,才颇有些无奈地咂咂嘴:“冷静,小兄弟。收起你的怀疑,你的伯父还是爱你的,他活着,武辛和我那混账老哥即使有那些小手段也尚不得台面。估摸着是天启城哪家士族透的底。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御皇锋更不是白建的,老爷子既然愿意把消息放出来,那自然做好了应对,放宽心老实过好你眼前的小日子吧。哦对了。”
“你最近和问雅走得很近啊。”
"啊?你说她?"武勇的脸颊顿时红了大半,"没有吧,只不过闲来无事多有接触罢了,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是吗?"
"我骗你干嘛。"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南宫问天调笑地盯着武勇的脸庞,他发现这小子长得挺不错的,虽是破阵之将,却和那些正儿八经的将军们完全不同,颇有几分他大哥的风范,不过年少得势未曾失意的武勇更阳光些,“好了,你也不用否认。我既然会问你,那就一定不会是口说无凭——小王爷啊,你是否忘了昨日的甲板上,并非只有你们二人啊。”
"你......你想说什么?"天地良心,武勇是真的慌了。不得不承认当时的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冒犯,南宫问天又是出了名的疼这个妹妹,他以这个理由找麻烦倒是其次,就算把自己锤死,想必南宫问天最多也只是削官剥爵的处罚,他压根儿不在乎。
"你说呢?"
南宫问天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向厨房走去。
"你.....好吧,我承认当时的行为是有些草率了。"武勇看了眼南宫问天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发凉,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我道歉还不行么?”
南宫问天转过身,微眯双目:“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来做什么呢?”
"我已经道歉了!"
"你这算是道歉么?什么时候道的歉啊?道歉就完事啦?谁知道你的道歉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呢?更何况你这道歉的态度也太敷衍了吧?"
"我......"武勇张了张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了,索性心一横脖子往前一伸,默念大丈夫夕死可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你想怎么样,说出你的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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