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这个纪元超凡血脉寥寥无几的延续,但同样的,我们也是人子的一员,我们背负着的使命殊途同归——契约拟定的同时,就必然需要惨烈的代价来捍卫。】
怎么说呢,神雒对云笙的了解不算多,而且信息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传闻。她听过那袅袅的岚中琴音,苍茫安宁;她率南夏强舰精兵悍卒,与七国逐鹿天下;她见过家国烽火,山河破碎。可不管传言究竟几分真假,这依然算得上是一个奇女子。
即使是现在,遭受为之效忠的故国的背叛、血脉相连的亲人算计,诸多劫难,依然没有将她击垮。
要知道,他昨日才在她的眼前杀了人,这种感觉很奇妙,神雒也不是没有过仆从,男女老少都有过,但是那些人,见过他杀人的模样后,没有一个人会企图吸引到他的注意力,没有一个敢在他说话时对上他的双眼,都是屈膝叩拜。
星空下的草原,纯净湛蓝,无边无际,云没有一点瑕疵悠悠地飘着。草原,一碧千里。偶尔有一些低矮的小丘点缀其间。存在其中,只感受到,无边的恬静与辽阔。浩瀚,辽远,莽莽苍苍.......
靠在船头,长发即使用一段紫色的绸带扎在一起,也是顺着披风垂在了腰间;不加修饰的青袍外围着一圈青色的腰带,围出了她那纤细的腰肢和傲人的身材。
不加修饰却恰到好处的眉,粉嫩的唇,柔美的脸庞。
只是一切都比不上那双眼睛。瞳眸淡雅的执着,仿若那一池静水,明明深不见底,却清澈的令人心惊。似不染人间烟火杂尘般,心思全写在那澄澈的眼睛中。她是独特的。绽放在血腥之中的纯洁花朵,真正值得捧在手心的珍宝。
她是那种嘴巴很碎,但说起话来挺有道理的那种,尤其是在他的帮助下切断了与南下联盟联系的魔兵契约后。云笙的长发绕着她的脖颈均匀流淌而下,如同北地寒冷夜空下依然生长的金色麦田,云笙虚数二十岁,看来却很年轻,神雒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有一对波斯猫般美丽的异色瞳。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这是神雒潦草结束对话前的最后一句搪塞。
神雒原本以为,两个人住在一起无论相处究竟如何,至少会比一个人来得有趣些吧?但是,他错了,神雒防备着云笙套他的话,云笙当然也防备着他的套话,一来二去,两人第二天早上大半个时辰,只是坐在方桌前互道了早安。是她第一次进厨房,但却不是云笙第一次握起勺铲。年幼的时候,自己一个总会被云箜伙同一帮南夏贵族纨绔欺辱,集训的生活里,被一巴掌掀翻刚打的伙食已经是常态了。那时候最大的困扰无非就是吃了午饭,晚饭又到哪里去找。
直到她洛川战役以云策副手的位置大放异彩,可依然有大量同僚闲得无聊喜欢演说她究竟是怎么靠姿色上位,哪怕她的顶头上司是她的亲大哥。
接着便是棠海之战,她所率的右侧舰队大败东方铁心,为南夏取得了最大的先手权。
然后,云策重伤不治,至今过世。
得势的云箜立马驱逐了她,也杀了云烨,那个曾经挡在云箜和神雒之间的副将,又一次为了主公的性命挡在了刀斧之前。
神雒没有多说,只是允许云笙在后院围了一块地,立了一个碑。
长夜未央,慕容莎和西门孝的对弈依然在继续。松树林,在静夜十分,神秘安静,偶尔的一阵微风,沙沙作响,仿佛丝绸划过肌肤,凉凉中带有一丝新鲜,些许兴奋,让沉寂在内心的小兽开始躁动,满心充满欢喜。
夜深了,两人觅了一处靠溪的平滑巨石坐下。
武勇拾了一些干柴,又摸出了包里的火石升起了一堆火。
两人围着火堆面对面的坐下。火光印在武勇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辉。
星光灿烂,风儿轻轻。以天为幕,以地为席。
“咕噜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在抗议了。
南宫问雅低头脸哗的一红,算起来他们已经叼了好些时候的鱼,却一口东西都没吃。都怪面前这个魂淡,像一个回家的小孩子一样,拉着自己这里看看那里逛逛,弄到现在心头想说的事情一筹莫展无从提起就算了,连吃的也没弄到手。
“我们就这样坐着,不觉得尴尬吗?”忽然,武勇有些不知所谓的问道。
南宫问雅摆弄着面前的火堆,一笑,带着习惯性的语气的说:“呵,我一个女孩子都没说话,你个大老爷们儿在那儿嚷嚷,怎么,你还害羞啦?”
“什么嘛,我们这么坐着也是坐着,要不要找点儿吃的?”武勇一摆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敲击,“我以我多年混迹于江湖的经验告诉你:就我们旁边这水潭里,肯定有鱼!”
“哦,你想干什么?”问雅微微一笑。她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何而来,她只是明白,这种时候的武勇一定是靠谱的。
“借我个东西哈——”
问雅任由武勇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杆发簪。又看着武勇把力量汇集于手上,发出耀眼的红光,在两簇红光的揉捏下,发簪开始渐渐扭曲、重铸、定型,最后变成了一个弯弯的鱼钩。
问雅指着面前这个大家伙,相当不确定地问道:“你,要钓鱼?不,不是,你要用这东西来钓鱼?”
“啊,不然你以为呢?”武勇一边应答着,一边从腰间取下一串细细的锁链,一头连接着鱼钩,一头捆在了树上。
“我——缚妖锁,手掌大的鱼钩,你是要钓鲨鱼?”
“万一钓上来了呢?”
南宫问雅自己给自己建立的信心在这一刻被自己击碎,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只手指着那片看似平静的湖:“你,你去钓吧。别管我,你开心就好....”
“哦....”
武勇有些扫兴的将鱼钩扔下了水潭。
“你....就这么草率?诱饵都不放一个的?”南宫问雅如同一只骄傲的凤凰一般坐在地上,但声音却充满挫败感。
武勇一甩头,莫名的骄傲道:“你懂什么,这叫愿者上钩。看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
炊烟尧尧燃起读懂了侠气,
尘嚣处染白了发。是戎装或布衣,绝尘走千里,终寻不回一盏青灯。
一笔洞庭恍如天之涯,可曾见你?
一诺溅起了涟漪,天将雨。
并肩而立,看陌上花无声开起。
这一生正如戏总有些别离,又何惧别离。
“诶,武勇,你有没有空?”
“干嘛。”武勇躺在巨石上,从林间缝隙中窥探着苍茫的夜空,繁星如荼。
“...帮我梳头吧。”
“!!!”
武勇回过头,看见的不再是问雅那婀娜的身姿,而是一头垂到石上均匀散开,柔润如玉的淡蓝色长发。她背着自己,坐在巨石的旁边,双脚荡出石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把圆滑无纹的桃木梳:“帮我梳头吧。”
武勇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思考些什么,只是任由躯体木楞的走过去。
就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一般,他缓缓盘坐在她的身后,右手接过梳子,左手扶起那一头柔顺的长发,细细端详着:“想梳个什么样子的头发?”
“不知道,看你。你喜欢就好。”问雅的声音依旧亲切温柔,却又包含着一声从未有过的婉转羞涩。
“那,我只能给你盘个马尾咯?”
武勇这时候才来得及端详手中的桃木梳。看上去很普通。但木质却非常好,深紫色的梳子上木纹十分细腻。入手硬而坚韧,一丝淡淡的木香从其上散发出来。
“诶,这梳子很好啊!”武勇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南宫问雅点点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嗯。父亲送我的十二岁生日礼物。这是父亲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也是他亲手做的第一件礼物。以上好的桃木为原料雕刻而成。”
武勇的左手小心翼翼挽起那尚带着问雅体温的长发,右手的木梳轻轻落下,一点点的梳拢着她那动人的发丝。
一个妙龄少女在巨石上安然而坐,周围有那幽静的树林,天空有那羞涩的星月,那少女手中轻捧一朵动人的花朵。在她背后,看上去傻乎乎的少年,正用那带着幽香的梳子,轻轻的梳拢着她那长不可及地的柔发。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卷。
武勇不断重复着手上的梳理动作,心中竟然有了些许痴迷,在这一刻,心中所想竟然脱口而出:“问雅,你真的好美。”
长发在梳下轻动,柔光流转。月光下的苍星不停轮转,这一刻,时光仿佛已经凝固,岁月仿佛已经枯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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