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卡维问：“坏消息是什么？”

艾尔海森：“你的假期结束了。”

卡维怔住一瞬，嘴角开始上扬：“好消息不会是我的简历通过了吧？”

“是教令院妙论派下属的工程部，非正式工，正式工的岗位很早就招满了。不过工程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很缺人力时他们会补位，有非正式工转正的先例，我觉得不妨一试。”

随着这番话说完，卡维的眼越睁越大，身体不觉往前凑近许多，艾尔海森还想提醒他保持距离。但看见卡维被口罩整个遮住的脸露出的皮肤微微涨红，忍不住激动开心的样子，艾尔海森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有个缩小版的卡维正代替他本人在心里欢跳庆祝。

他忍住内心的激动，在艾尔海森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想想要先准备些什么呢？还要面试对吧？先把面试资料重新整理一下，这几天在家里涂鸦的作品草稿要不要拿过去呢……”

艾尔海森的目光跟随着走来走去的卡维，看见卡维开心的样子，像是被他传染了情绪一样，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只是他本人还未发现。

虽说还有面试和笔试的流程，有一层书记官的关系在，录用基本上不成问题。再加上卡维的简历挑不出毛病，除了缺少工作经验，其他部分在同龄人里已经遥遥领先了。笔试也难不住他，之前因为错过就业高峰期，才让他找工作变得举步维艰。

进入教令院的卡维重新举起笔和尺子，撸起袖子准备好大干一场了。第一个月留在教令院里熟悉工作流程，巧的是带他的前辈恰好是卡维曾退出过的研究项目的妙论派的q学长。

入职第一天聊工作之余，q学长见到卡维仿佛怀念起学生时代的青涩时光，甚是感慨，但明显他对卡维的印象更深，追忆起关于卡维的事情他本人好多都不记得了。

“啊，怪不得是书记官推荐你，当年我就记得研究项目小组里你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看来你们现在还保持着联系，很难得啊！”

卡维不好意思地说：“啊啊，其实我退出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过了……我俩的再次相遇算是巧合吧，不过他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

q学长拍拍他的肩：“放心，这份工作虽是辛苦点，但并不复杂，是你的话就更没问题了，我相信你！”

“嗯！承蒙学长美言，我会努力的！”

时间过得很快，教令院工程部几乎汇聚了妙论派各个研究领域的优秀人才，卡维能接触到的项目组成员里，有很多前辈是他参加研讨小组就认识的，介于这层关系他很快和项目团队打成了一片。

q学长风一般飘到工位里的卡维面前，对他说：“卡维，今晚要占用下你的私人时间了。跑外勤之前我们组要和建筑材料供应商一起聚个餐，正好带你去熟悉一下那边的人，以后好方便洽谈工作。”

“好的，我知道了。”卡维点头答应，想了想用终端给艾尔海森留了个言：【今晚有工作聚餐，晚饭时间不回去了】

两分钟后，艾尔海森回【好】，简洁明了，他的风格。

教令院非常大，但他们的位置相隔不算太远，交集也很少。偶尔走路时恰巧迎面遇见，不过一般这种时刻他们身边还有其他人在，所以俩人非常默契的相遇时顶多交换一下眼神，除此之外没打过招呼，有事情都是终端留言。

晚上须弥城内一家生意火热的烤肉店里，q学长选了一个包间，他们七个人和供应商三个人分别打散坐两张桌子，卡维一行人早到了一会。等被邀请的客人推门走入房间，卡维看清第一个进来的人的面庞时，俩人都双双愣住了。供应商的领队不是别人，是上次卡维请客最后匆匆一别，话还没说清楚的朋友小y。

但是卡维明显记得，之前小y和他说在别的建筑事务所做设计师，怎么忽然变成建筑材料供应商了？一段时间不联系，他转行了吗？

空气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学长最先反应过来：“两位认识吗？”

卡维有点尴尬，但还是笑着说：“嗯，我们本来是同一届的同学来着。”

学长笑着道：“那岂不是很巧？原来都是熟人，正好省去介绍了，大家快入座吧！”

小y明显看起来也有点不自在，在q学长的对面落座，学长考虑到卡维是他熟人，就让卡维坐在了小y的旁边。

虽然上一份工作以遗憾的结尾收场，但卡维心里一直是感谢小y的，也从来没有把被那个罐装知识商贩坑钱这件事算在小y的头上，他只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他奇怪的是小y为什么会转行。

这顿烤肉吃到后面，大家都分成几伙随意聊天，这个疑问一直在卡维脑海里盘旋。印象里小y对建筑设计的热情不比他差，就是因为俩人兴趣相投所以才会成为好友的。最后卡维实在不想继续纠结，对小y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y只露出一个苦笑，对卡维解释了缘由。原来两个月之前对建筑事务所的审查也波及到他们，当时正好有合作过的建筑材料公司对他递出橄榄枝，也就是现在他就职的这一家，谈下来的待遇不错，借此索性他就转行了。

小y对卡维说：“人嘛，生存是最重要的，有了面包，才有能力去谈理想呀。”

卡维：“可是……”

卡维觉得这话没错，小y的选择也没错，但总觉得心里某个部分忽然空荡荡的，替小y感到难受。

回想起学生时代他们一起合作完成的作品，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两人在学院的绘画教室里，对面前他们都很满意的设计作品高谈阔论。那时他们的眼神带着光，嘴边挂着笑，在脑海里一同描绘着金光闪闪的、理想中的美好未来时，那时的小y所描述的他的理想，卡维是怀着憧憬听完的。他只非常佩服他，仿佛理想中的小y已经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

小y盯着卡维的眼睛，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失落的情绪：“哎呀，我们才刚开始工作，而且现在我私下里也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学习，等有机会了，一定会重新回到建筑设计领域的，你可要小心我了哦！到时候就是实打实的竞争关系了。”

卡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甩掉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拍他的肩说：“说话算话啊，等你回来！”

晚饭结束，大伙一哄而散，小y留下单独和卡维道别，忽而欲言又止，卡维看出来了，替他开了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y眼睛看向别处，说：“我冒昧问一句，你若不想回答就算了……你……你现在和艾尔海森在一起了吗？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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