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千年前的故事五

1.

当我第三次和赛涅他们偶遇时，别说是梵优，就连我都有些难得的心虚。

我咳了一声，视线有些飘忽。

“真……真巧啊……”

赛涅黑着脸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我的目光已经飘到了站在后面的艾尔身上，开始转移话题。

“另一个赛涅？”

赛涅的脸色更黑了：“缇蒂·希尔，你瞎了？”

梵优拼命的冲我使眼色，我看她眼睛都快抽筋了，又道：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赛涅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而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慌张：“公主殿下！还有……王子殿下？！”

梵优放下揉眼睛的手：

“奥斯，你该知道，现在有宵禁。”

“你现在……”

梵优话音未落，我就看到奥斯抽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

我：？

奥斯十分警惕的看着我们：“你们是来杀他的？”

他？谁？

这段剧情是……

梵优似乎知道奥斯的意思：

“他果然在教堂里？”

见是梵优发问，奥斯似乎有些犹豫，踟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牙开口：“……公主殿下，我能相信您是个善良的好人吗？”

别说是梵优，就连我都愣了一下。

然后下意识地在心里接了一句：站在你面前的，也就她是人类……

梵优竟然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许迟疑：

“嗯……我当然是个好人吧……大概。”

奥斯听了这话则不再犹豫，而是神色变得坚定起来：“那么殿下……”

“请您过来吧！你身边的……有血族！”

有血族？

我挑了下眉，然后颇感有趣的看着奥斯的视线在我们三人中游荡，像是在确认谁才是那个血族。

我能看见奥斯握着匕首的手上青筋暴起，他明显在害怕，但却没有退缩的意思：“总之，公主殿下，您快点过来！”

“我会保护您！”

梵优没有动，我伸手摸了下鼻子，看着奥斯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赛涅身上。

“吸血鬼可以变换成人的模样，您的兄长，真正的赛涅王子殿下……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

“现在站在您身边的人……不，现在的这位王子殿下，根本不是人类！他是个吸血的怪物！”

我实在是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然后在奥斯警惕的目光中上前一步：“恭喜你，答对了一半。”

赛涅的确不是人，但并没有遭遇不测。

但赛涅显然已经极不耐烦，他几步上前推开了当在教堂门口的奥斯，径直走了进去。

奥斯还没反应过来，艾尔就紧跟着也进入了教堂。

奥斯：“！！！”

奥斯：“他要杀死那个无辜的人！我得去救他！公主殿下……”

话说到一半，奥斯忽然愣住了。

身上的圣水依旧产生着剧烈的反应，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变为现实。

我眼看着奥斯颤巍巍地看向我：“……你也是，吸血鬼？！”

梵优试图解释：“不，她……”

我拉起梵优，冲奥斯露出一个笑：

“没错。”然后指了下教堂内部，“那里还有两个哟。”

2.

我并不想看接下来赛涅和梵优吵架，所以在审问完伊诺科后就打算离开。

但没能走成。

……

“这个国家，我会好好守护的。”

……

“嗯。”

我听见莉微凯瑟琳说：

“我相信你。”

……

我站住了脚步，然后回头看路灯下的赛涅和莉微凯瑟琳。

突然想起了今天出门前，和‘缇蒂’的交谈。

3.

两个小时前

……

“你不是打算今天就离开柔塞？”

‘缇蒂’坐在窗台处看着她养的花：“默都努尔的势力进入了柔塞，我今天审讯了赛涅带回来的那个血族。”

“金棕色的长发，相貌极美……”

她依旧注视着窗台边上的花朵：“他应该就是你说的，该隐？”

我坐倒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是的。”

她偏头看我，落日的余晖落在她的眼睫处，她微眯起眼，像是在享受最后的温暖：“他……”

我打断了‘缇蒂’：“我今天不想和你讨论这些。”

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和第一次见她比起来，判若两鬼。

“那你想说什么？”

我依旧盯着天花板，像是想从那里得到宝藏的消息：“你为什么，从不询问希尔公爵。”

她偏过头不再看我，却奇迹般地没有再回避这个问题：

“你叫他希尔公爵。”

她不再看那些花，而是看着远处的落日，似乎是笑了笑：“我只是想不明白。”

“我从出生就养在父亲身边，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忠诚’。”

“父亲一直都很严厉，但也十分疼爱我。”

“血族一向感情淡薄，但父亲不同，他会关怀我的衣食住行，会亲手为我种花逗我开心，会抱起我给我讲血族的故事。”

“我很爱他，把他奉为神明。”

“他会把幼时的我抱在怀里，告诉我我是他漫长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

我依旧仰着头，但却不再看天花板，而是闭着眼。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房间里的温度也随之降低，我不知道缇蒂现在的表情，只能听见她平缓且不带丝毫感情的嗓音。

“我知道女王对我的宠爱来源于希尔家族的忠诚，伊洛斯殿下对我的善意来源于我的血脉。”

“在来到柔塞之前，我只在父亲的身边感受到过安心。”

她突然回头看我：“缇蒂。”

我深吸了口气，看向她。

那双万分熟悉的浅金色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悲哀。

她面上依旧笑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父亲会想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没有……”

她低下头，用一只手捂住了额头，嗓音带了几分悲凉：“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想我回到阿卡拉德后，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你害怕阳光，害怕银器，甚至还在不断的失去记忆。”

“你无法与我融合，你称呼他为‘希尔公爵’。”

“缇蒂，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她抬头看我，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如果父亲想，我并不会吝啬这身本就源于他的血脉，他是我在摩绪涅唯一的心安，是我的父亲……”

“父亲可以直接杀了我……”

她抱着头，声音压抑而痛苦：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千年后的你会这么恨他……”

“我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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