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尘埃落定

文帝刚刚说完凌不疑便走了进来，此时他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衣服也换了一身，相比于之前多了些许生气，文帝颤颤巍巍的正要上前，左御史又出来搅局

任意角色：左御史：陛下，凌不疑身上还背着私窃太子殿下虎符，私调兵卒之罪

文帝猛然转头看向左御史，积累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

文帝：你……想让朕去给阿狰抵罪，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左御史何曾见过文帝这般震怒，一时愣在了原地，看着左御史这般，霍曦妤明显觉得不对劲，就算阿兄与左御史有旧怨，他急着落井下石，但现在文帝显然对凌不疑愧疚至极，不可能严惩于他，他却在这个关头上奏，还有那天的左将军，明显对阿兄有了杀意，他们左家，到底为何非要置阿兄于死地……

霍曦妤思索间文帝已经走到了凌不疑身前

文帝：孩子，朕要你亲口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凌不疑（子晟）：我叫，霍……无……伤

凌不疑慢慢抬起头，一切似乎于多年前重合，当年霍君华刚刚带着凌不疑归来，文帝问的也是这句话，可回答，却截然不同

文帝：霍无伤，霍无伤……

文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痛哭出声，帝王威仪全无

良久，纪遵缓缓开口

任意角色：纪遵：霍将军，今日诸位大臣都在，我们就想知道，孤城，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凌不疑这才将当年真相娓娓道来

凌不疑（子晟）：还记得，那正是杏树结果时，我自幼好动，阿狸身子骨弱，又爱吃杏果，便让我去帮他采……

凌不疑陷入了回忆，他因摘杏果划破了衣服，阿狸担心他受罚，便提议二人互换衣裳

“遭了，这是阿母早晨才给我准备的衣裳，若瞧见一日不到就糟蹋了，定要罚我了”

“我看看，没事，咱俩换身衣裳就成了，就说是我的主意，我要穿你的衣裳去演武场，让舅父认认，看他能不能认错，等回来了你就说这衣裳是我弄坏的，舅母舍不得骂我的”

“我阿父阿母不责骂你，可姑母的性子火爆，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阿狸突然将地上一袋子杏果递给他，他有些不解

“我吃杏会长疹子”

“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舅父和舅母的，他们收了我的杏，会在阿母面前为我说好话的，就算阿母到时候想收拾我，还有他们拦着呢”

他当时还在赞叹阿狸的聪慧

凌不疑（子晟）：我换上阿狸的衣服，悄悄去了阿父的军帐，想将杏果放下便走，谁知，正好撞见了那一幕

凌不疑的叙述还在继续，想起接下来的事，他的眼睛变得腥红，他刚放下杏果，却听到门外传来阿父和凌益的声音，下意识的躲了起来，却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凌益劝阿父投降不成，竟狠心杀了他，他阿父一世英勇，却死在了凌益这个小人手上

文帝：混账

听着凌不疑的诉说，文帝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手中的奏折就摔往地上

文帝：这个凌益，生来就是贪生怕死，是霍兄让他去看守仓库，他才免于上阵杀敌，若不是霍兄，就凭他，还想进入军中

凌不疑满脸讽刺

凌不疑（子晟）：凌益早与人有所勾结，可我那时并不知是谁，直到前些日子我查到寿春，才知与他一同害死孤城之人，是彭坤

凌不疑再次陷入回忆，他看着凌益勾结那人大开城门，屠戮全城

文帝眼睛再次湿润，红着眼睛怒骂道

文帝：孤城城破，满城的妇孺，都没逃脱，这帮混账

左御史又出来了，皱着一张脸，满口质疑

任意角色：左御史：既然凌益引戾帝兵马屠城，你当年和霍君华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凌不疑没有理他，继续他的叙说

凌不疑（子晟）：他们点燃了屋子，我被烟火熏晕了过去，也许是我命大，那日孤城，大雨倾盆，待我醒来时，天色已晚，尸横遍野……

他小心翼翼的捡起一把刀用来防身，却被一人猛的拉过去

“姑姑”

霍君华捂住他的嘴

“嘘，别说话，不要被别人听到，他们还会来的，他们还会来的”

两人抬头望去，城楼上吊起的头颅清晰可见

凌不疑（子晟）：我与阿狸换了衣服，他却代我而死，因怕周围还有叛军，我们藏在死人堆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才敢逃出城门，自那以后，我姑母，时而疯癫，时而痴傻，然而口中却一直喊着，阿狸，回都城，回都城，那一路以来，我们当过乞丐，吃过潲水，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熬了两年，终于回到了都城，见到了陛下……

多年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闻者落泪，霍曦妤已经泣不成声，阿兄那日，只是将那些经历一笔带过，今日细细讲来，她才知道他与姨母回到都城之路竟是这般艰难……程少商亦然，当然，只有一人例外

任意角色：左御史：陛下，这都是凌不疑为脱罪的一面之词……

文帝：你别说话，朕要听他说

文帝声音有些沙哑，却气势十足，左御史只得悻悻的退下

凌不疑（子晟）：即便是现在的我说这些，又有谁会信？更何况当初的我仍是一稚童，众人定会觉得是我姑母不满凌益再娶，所教唆我说的谎话，所以我若想报仇，就只有与阿狸互换身份，认贼作父，隐姓埋名，只为有一天能够手刃仇人，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杀了凌益，我要报仇，我要替我阿父报仇，我要替霍氏满门报仇，我要替孤城百姓报仇，我要让所有跟孤城一案有牵连的人都付出代价

凌不疑声音突然拔高，崇德殿内一片凄凉，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那几乎溢成实质的仇恨

凌不疑（子晟）：我几乎就要做到了，回到都城，开始暗中查探，凌益则收缩爪牙，查漏补缺，可到了最后，我还是输了，他将当年所有关联之人，包括彭坤，尽数杀害，我姑母也再熬不住，含冤病死，死不瞑目，至此，人证全无，万念俱灰，再无明途可将凌贼绳之以法，只得私自动手，以暴制暴

文帝再次呜咽出声，紧紧抱住凌不疑

文帝：霍兄啊，是朕对不起你，朕来迟了

文帝哭着喊道，说罢又仔细端详着凌不疑

文帝：孩子，受苦了，受苦了

凌不疑（子晟）：陛下，我深知我有罪，但我复仇时仍孑然一身，我的罪，不要牵连到我心爱的人

哪怕溱溱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但他私用太子虎符是真，他不愿程少商因他之事受牵连

文帝抢在程少商面前开口

文帝：你孑然一身，那置朕与何地啊？置溱溱与何地啊？置那些关心你的人与何地啊？

程少商也紧接着说道

程少商（嫋嫋）：陛下，我与子晟已是未婚夫妻，夫妻一体，他的罪，我愿与他共同承担

她如何能不知凌不疑是不想连累她，可她不想，无论如何，她都将与他夫妇一体，共同担责

左御史似是又看到机会了，匆匆忙忙走到中央，纪遵想阻止都来不及

任意角色：左御史：陛下，霍将军言之有理，他既已承认有罪，陛下应立即下令，赐死霍不疑，以正国法

文帝：你闭嘴，你这狗东西，朕就先赐你去死

文帝满脸怒容，左御史这时倒显得格外正直

任意角色：左御史：臣为御史中丞，上召天地，下谏君臣，国务监管，律法为纲，陛下就算赐臣死，臣也要奏请陛下，处置霍将军，哎呦……

文帝忍无可忍，直接站起身，一脚将左御史踹翻，接着连踹两脚，还要继续，却被急忙赶来的越妃制止

越妃：陛下，陛下快息怒，陛下，陛下息怒

文帝被气得一手扶额，越妃连忙劝道

越妃：陛下还当自己是弱冠少年郎？咱又不是在乡野，这是在朝堂，是在崇德殿内，怎能这般动拳脚

文帝余怒未平，指着左御史怒骂道

文帝：气，气死朕了，这群御史，不止一次的仗监管国事之名，行报复之实，还说得如此正大光明，义正言辞

越妃：陛下，您是一朝之君，得注重朝堂礼节与谏臣之言呐

左御史似是找到了同盟，迫切的附和

任意角色：左御史：越妃说的有道理

越妃不屑于理他，继续说道

越妃：可我虽是女娘，却也读过《礼记》，听过父之仇，弗与共戴天，霍将军替父报仇，情有可原，陛下，我朝一直都最注重孝道，若是处斩了霍将军，怕是会寒了，天下孝子之心

文帝一脸义愤填膺

文帝：阿姮说得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阿狰，杀了那个畜生，那是替天行道

左御史又不服了

任意角色：左御史：越妃，这里是大殿，女娘干政，不妥吧？

文帝闻言想向前再踹两脚，被越妃阻止

越妃：妾随陛下征战四方之时，左大人还没入朝为官呢，反驳不了我的话，便拿我是女娘说事，你这个男儿郎，真是好生威风

任意角色：左御史：总之，臣还是不服，臣要替朝堂肃清，啊……

这次用不着文帝动脚，越妃已经将他踹翻，她不发威，他还真当自己是好脾气啊

这回换文帝拦着越妃了，越妃一边被文帝拉着后退，一边骂道

越妃：有心维护御史的颜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左御史还不收敛

任意角色：左御史：如今凌益已死，凌不疑大可随意栽赃，说凌益通敌，可有其他证据？

霍曦妤（溱溱）：原来左大人在意的是证据，早说不就是了，何必平白挨这两脚

戏看完了，霍曦妤也出来结尾了，但是她对这左御史的怀疑却加深了，等解决了这件事，就该好好查一查左家了

霍曦妤（溱溱）：陛下，越妃，淳于氏曾向汝阳王妃送去一尊神像，被我截了下来，我在其中，找到彭坤副将与凌益的书信往来，更有他们密谋与戾帝里应外合，阻拦救援，占领孤城的证据

霍曦妤示意后面的人将证据拿了上来

霍曦妤（溱溱）：只是，我拿到证据的时候已经迟了，城阳侯府之事已经发生

霍曦妤垂眸，语气也不复方才的轻快

不过文帝并没有在意，仔细看完手中的证据，便将其甩在了左御史脸上

文帝：看看，你好好看看

左御史满脸不可置信，纪遵急忙出声

任意角色：纪遵：陛下，凌益勾结彭坤，通敌叛国，致孤城陷落，满城被屠，罪不可赦，请陛下严加惩处，以正朝纲

此话显然是说到文帝心坎上了，左御史还不罢休

任意角色：左御史：陛下，就算凌益该死，可这霍将军盗窃东宫虎符，私调军队，致六营震动，这也是大罪，理应一并处置

霍曦妤（溱溱）：陛下，私掉虎符确是阿兄之过，但念在阿兄也是替父报仇心切，全为一片孝子之心，还请陛下从轻处置

霍曦妤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替凌不疑求情，程少商也附和着

程少商（嫋嫋）：还请陛下开恩

三皇子（文子端）：父皇，溱溱言之有理，子晟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还望父皇从轻处置

三皇子一求情，他那一派的人纷纷附和，朝臣跪倒了一地

太子：父皇，若论起来，也应该算我保管虎符不利，还请父皇宽恕子晟这一回

太子也起身，跪到中央为凌不疑求情，这下太子一派的自然跟上，而廷尉府的纪遵和袁善见也跟着求情，左御史一人之言被彻底忽视

文帝本就不愿重罚凌不疑，此情此景正合了他的意，便欣然同意的众大臣的请求，凌益之死，乃是凌不疑为父报仇，罪有应得，而私调太子虎符一事，念在他多年征战，劳苦功高，从轻处置，便罚他两年俸禄，官降三级

自此，孤城一案，彻底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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