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赶时间嘛，怎么还欺负人家？”常明笑容纯真，跟着踩了几脚。

“嘁，看他不爽，耽误时间。”林泽森的厌恶之情已形于色。

“我倒觉得他还蛮好玩的，自己骂自己真的好笑。”

常明开心地跳走到前头带路。林泽森加快了脚步速度。陈浪野跟上。严灿一句话也没说，走在最后，在走之前，他还摘下了自己的发带，丢到向安戎身上。

薄雾缭绕，使满林红蝶被一张大且密的灰网缚住，泪落于草叶上泥地里，连风也湿润了。向安戎呆滞地望着他们的背影，青灰之后，是展翅欲飞的老鹰。

芙蓉街位于羽卒湖以西的商业区，属于名胜古迹，常年攘来熙往。即便天气如今日这般阴沉，也有不少行人晃荡，个个如同有色弹珠，于旧石作的跳棋盘子上走走停停。其中有个以蔚蓝为主色、纯白为副色，名为郑恺，是万法五中赫赫有名的正义使者。在他身旁，是同班同学邹妍妍。郑恺尽量少去看她，似乎是觉得频频盯着女孩子看不太礼貌。他们走了一路也聊了一路，话题跳跃，能从假想的神秘国度跳到外太空文明再是世界未解之谜等等。这可不是在约会，郑恺清楚自己陪她来到这的原因：邹妍妍请求他当护花使者，理由是有个奇怪的学弟总是尾随她。既得知，郑恺就无法拒绝了，即便接下来是耍人游戏或是其他无聊剧情。他在路上问过邹妍妍为什么要去芙蓉街。她回答：“和朋友玩，没准你也认识噢。”郑恺继续问，没问出来。邹妍妍对此仅说：“你猜。”郑恺猜不到也不想猜，他没有足够的好奇与耐心去猜测那个人或那些人到底是谁。一路走来，郑恺老是想起班上某位同学，准确来说，是那位同学在他离开班级前，怼着他耳朵说的那句话：“把握机会啊！”起初，些许不解，走到半路，领悟到了，于是在怀疑的同时，构想起了拒绝的说辞。在明面上禁止男女恋爱的学校里，郑恺不想做坏榜样。只不过邹妍妍并没有说出他想象中的话语，他只能当自己是自作多情，刻意不再多想。

二零一九年九月二十日下午四点整，郑恺和邹妍妍抵达芙蓉街的百里奶茶。

“我请客，班长，你有什么想要喝的吗？”邹妍妍询问道。

“和你一样吧。”郑恺第一次来这，不知道要点什么。

“两杯桂花乌龙，全糖，要热的……”邹妍妍比了个剪刀手。

“我的那份要冰的。”郑恺打断道，店内闷暖，使他后背发痒。

“两份都要冰的，再加芋圆。”邹妍妍的语气漫不经心：“出尔反尔。”

这话令郑恺感到些许窘迫，虽然是一件小事，但确实出尔反尔了。

“作为代价，麻烦你帮我拿下奶茶了，班长。”

邹妍妍买完单后，走去了二楼，留郑恺一人杵在那等。

奶茶小妹动作利索，不一会就制作好了。在此期间，郑恺点了蛋挞。之后便是手握奶茶两杯，头顶蛋挞一盒，无视目瞪口呆的旁人，踏上褐色木制螺旋楼梯。灯光鹅黄，照过肩膀，成了刹那间的披风。这家店有股很好闻的香气，让他想到了巧克力，栀子花，还有木屑。郑恺还没走到二楼就听见了嘈杂的声音，好像与最近很火的游戏有关。到后，他看见一堆校服颜色红得跟番茄一样的三中学生，无一不是玩着手机，大声说话。郑恺差点以为这帮人就是邹妍妍的朋友，好在邹妍妍并没有卧在番茄堆里，而是孤身坐在窗边。

邹妍妍放下书，与郑恺对上视线，露出了令他难以捉摸的笑容。

“在看什么？”郑恺把奶茶和蛋挞放在桌上，坐到旁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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