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幕04

“苏奇先生，您觉得，拉卡图斯伯爵他关闭赌场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清楚，倒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只是......”苏奇爵士显得很犹豫，他似乎也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很不可思议。

“只是我不太能相信这个目的。”

“是什么？”

苏奇爵士抿了抿嘴，说道：“他有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除掉塞戈德的赌博产业。”

“啊？”

这话不可思议到法尔卡斯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弯。

“他这么做，只是想让赌博产业在塞戈德彻底消失，他并不打算亲自下场经营赌场，也不是什么想利用这个政策和其他贵族去在利益上博弈什么，明白了吗？他的政策本身就是他的目的。”

法尔卡斯愣了一会儿，他其实已经理解了苏奇爵士的意思，他只是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就如同苏奇爵士一样。

法尔卡斯年幼时在他老师的教导下从未接触过赌博，也深知赌博是害人的东西碰不得，因此也没有想要接触赌博的意愿。

但这只是站在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

要知道，站在统治者的角度，赌博产业所带来的丰厚利益是其他任何平常的商业交易所难以比拟的，而从中收取的税款自然是与之相匹的高，更别提有些贵族领主本身就是一些赌场背地里的拥有者，到手的利益想必难以度量。虽然它会导致数不清的家庭陷入泥沼，但只要统治者稍加管制，把它维持到既可以创造收益，又不会让其肆意危害平民的平衡点，那这对统治者来说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至于那些家破人亡的赌棍，城里少了他们几个，又不会太影响城镇的稳定，更不会影响自己的利益，就让那些人渣自生自灭吧。

拉卡图斯伯爵，居然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决定的这个政策。

尽管目前来看，这个想法似乎已经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但法尔卡斯心中仍然抱有一丝怀疑，因为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里，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有哪个统治者会那般体恤民情，这样的人也只有在记载着传说的书中才能寻得一二。

拉卡图斯伯爵很了不起，但他是否真的是那么无私的人，目前来看还并不能确定，毕竟法尔卡斯对他知之甚少。

“我大概理解了。虽然确实让我感到匪夷所思，但是似乎是目前我们能想得到的唯一合理的情况。”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那伯爵夫人，你对她了解多少？”

苏奇爵士听后微微皱起眉头，回答说：“唔...伯爵夫人我就不怎么了解了，伯爵夫人是个很神秘的人，除了一些很重要的宴会外几乎很难见到她的身影，我是从来没见过她了，而见过她的人对她的描述差不多是：‘几乎时刻不离伯爵身边，但她并非是那种表达亲密地粘着伯爵，更像是为了监督伯爵而一直守在他身旁。她面容姣好，神情也很温和，常以笑容示人，但她深邃如夜空的瞳孔后似乎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凛冽。’”

“感觉...确实是个怪人。除此之外您还了解什么？比如她和伯爵的关系怎么样？”

苏奇爵士摇了摇头：“抱歉，我知道的只有那些了。其实伯爵本人我都知之甚少，我能告诉你的已经是我了解的全部了。”

苏奇爵士的语气显得很真诚，看来确实是已经把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法尔卡斯。

“法尔卡斯，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你为什么要专门跑这么远来向我打听伯爵和伯爵夫人？”

“噢抱歉，我只顾着自己一股脑地问问题了。是这样的......”

法尔卡斯向苏奇爵士简明扼要地阐述了先前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确实很让人头疼啊。抱歉啊法尔卡斯，没能帮上你什么。”

“哎呀别这么说呀苏奇先生，了解伯爵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至于伯爵夫人属于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确实如您所说十分神秘。”

“是个神秘的怪人呢......”苏奇爵士悠悠地说道。“而且可惜，我也并不认识有谁比较了解他们。”

苏奇爵士算是远离权力中心的边缘贵族，而且他本身也对世俗的贵族生活不感兴趣，比起和那些醉心声色犬马的人一起花天酒地，他更喜欢和一些花花草草打交道。

“没事的苏奇先生，很感谢今天您告诉我的这些。”

法尔卡斯郑重其事地向苏奇爵士道了谢。而随后苏奇爵士也热情地招待法尔卡斯留在自己家里吃饭，法尔卡斯也欣然接受。

午餐过后，法尔卡斯又和苏奇爵士随便闲聊了一会儿。

“对了法尔卡斯，要留下来过夜吗？这里有客房的。”

“噢，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呢，先前我和商行的马车夫说好了，正午一过就来这里接我，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了。”

苏奇爵士见此也不强求，不过他接着马上又提出带法尔卡斯去花园逛逛。其实当初第一次来苏奇爵士家里时，他就兴高采烈地带着他参观花园并且在一旁事无巨细地介绍着花园的每一处，这次大概就是要和法尔卡斯分享他新栽培的花吧？

面对苏奇爵士的盛情法尔卡斯自然难以推脱，也没有理由推脱，只得乖乖地跟上苏奇爵士。

这一参观就是好一会儿，直到法尔卡斯约好的马车夫到来。

临别前，苏奇爵士依然热情地唤着法尔卡斯，希望他有空来再来他家里做客，法尔卡斯也在渐行渐远的马车上向苏奇爵士用力地挥着手，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回城的路上，法尔卡斯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起已经收集到的信息。

拉卡图斯伯爵，毋庸置疑的天才，年轻有为，在他的治理下，塞戈德的农业也慢慢发展起来不再依赖进口了。但最近突然颁布了一项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荒唐”政策，暂时不明了是什么促使了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大跨步的决定。

伯爵夫人，自己的委托人，目前为止对她几乎还是一无所知，不过从苏奇爵士对她的描述来看，似乎她和一般那种沉迷于宴会社交的贵族夫人并不一样，而且和伯爵的关系似乎也比较特殊。

“就这些了啊......”

法尔卡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说了解到了很多自己先前不知道的信息，但是显然还不足以解决目前的问题，多跑几趟大概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是接下来该找谁呢？

说实话，法尔卡斯心里并没有什么底去向那些自己并不熟悉的贵族打听;自己熟悉的人又没什么人提起拉卡图斯伯爵，屈指可数，而那些提起伯爵的人，法尔卡斯又和他们不怎么熟络，去向他们打听，法尔卡斯是有些担心吃闭门羹的。

法尔卡斯不断翻腾着记忆中可能了解伯爵的人，可惜直到回到苏博蒂城内也都没有任何头绪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那些仅和自己有生意之交的贵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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