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志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专门记载一个州府发生的大事,天灾更是记录的分外详细。
芮若瑶不太记得江州府发生过什么,见韩原翻找出了地理志,翻看了好几年的,才惊觉江州府也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平静。
“你看看这个,江州府的暴雨。”
芮若瑶将前年的地理志翻了出来,有些不太明白,实在是撰写的太诡异了。
什么叫做,大雨过后,以番阳湖为主的湖泊,沿着河道的方向,发生水灾,将水灾引入外河道,途径官盐盐场,会让让盐场的盐井变得更加丰盈?
韩景恒不再,她到底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是想要掐着江大人一起去盐场查看,江大人也定然不会带着她去。
那个人,连她被贬了的亲爹都瞧不起,更不用说她一个女人了。
盐场芮若瑶没有看见过,韩景恒去细致的记着盐场的景色,毕竟,白花花的一片,晶亮的精盐与泛着黑沉颜色的盐块,他记得特别的清韩。
韩景恒并不是不相信芮若瑶的话,而是很好奇。
盐场原本都是在东边的大海边上,据说海水能够晒盐,生活在海边的农家,多多少少都会晒盐。
只是,盐是个官家垄断的,就算是世代生活在海边的农家,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晒盐出去卖,尽管晒出来的盐,大多数都有苦味道。
江州府的盐场,则不存在这个问题,即便是私盐,除外颜色有些发黄发暗,但是没有苦味。
“难不成天下下的是盐水?还能让按照年份不同盐场流出去的盐?”
难得的,韩景恒也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翻看着去年整年的地理志,发现,即便江州府会发生洪灾,但损失都不会太严重,甚至旱灾,因为拥有番阳湖的存在,百姓生活的也不是那么的苦。
芮若瑶的担心,韩景恒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多少,一直搁在他心底里的,并不是洪涝旱灾,毕竟,江州府往年都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是不是?
“瑶儿,我听韩原说,成恩公府的人找来了?”
韩景恒将地理志放到了一边,小心的握着小妻子缠着纱布的手。
吃了一顿饱饭,又有地理志的事情转移目光,芮若瑶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最起码不会对着韩景恒发脾气了。
“哪里还有什么成恩公府?成恩公府早就被圣上给撤了,请叫他们韩家大房,谢谢!”
芮若瑶想要将手给抽出来,奈何因为怕痛,不敢用一丝丝的力气,倒是被韩景恒抓紧了。
成恩公府终于惹了圣上的不满,被撤了职的事情,韩景恒还是有听说的,这事儿,还是梁王殿下告诉她的。
想到小妻子的手被抓坏了,韩景恒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瑶儿是打算就这么将韩家大房的妇人一直安置在马棚里?”韩景恒的心思很是复杂,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去见韩家的人。
芮若瑶怀疑的看着韩景恒的眼睛,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放过,瞬间有些明白了韩景恒的态度。
“你是不是想要认回来这门亲戚?”芮若瑶根本不给韩景恒回答的机会,直接冷硬的说道:“不行!你若是认回来他们,咱们就甭过了!”
饶是她从生活散漫,看成世家女子的反面教材,可她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成恩公府的,谈“教养”?她都嫌弃这三人侮辱了这两个字。
韩景恒被芮若瑶的表情给吓到了,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好,为夫听瑶儿的,不会认回来这门亲戚。”
“这还差不多。”芮若瑶心气重,对于求到他们家门口的人,还要颐指气使的对她指手画脚、谋划怎么虐待她的妇人,没有一丝好感。
芮若瑶拉着韩景恒去外面转了两圈,转到了外院,不断蹿进耳朵里的谩骂和威胁,嫌恶的皱着眉头。
“你听听,这就是成恩公府的教养,圣上多了韩家大房的爵位,难不成连他们最后的脸皮都给剥掉了?脱口大骂,和街头的地痞流氓,有什么不一样?”
制造舆论,将他们家放在风尖浪口上,有意思吗?
韩景恒皱着眉头,有些不太敢相信。“瑶儿,要不咱们开门出去看看吧,这么咒骂,咱们家的名声,也就真的没了。”
他是文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单单是一个“不孝不悌”的名声,就足够毁了他的仕途了。
虽然成恩公府的人有些不可理喻,但是至少,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吧?
只韩景恒出去,还没来得及将外面的人看清韩,就被气急败坏的韩家大哥给拽了个趔趄。
“小弟!母亲呢?你到底把母亲给弄到哪里去了?还有你大嫂二嫂,你是不是害死他们了?”
急赤白脸的怒吼,让韩景恒的耳朵嗡嗡作响,一双眉头,几乎能够夹死苍蝇,“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才刚从南阳府回来,怎么会杀了大嫂二嫂和母亲?”
下意识的称呼,可算是让围观看戏的百姓看出了苗头,原来,这家人真的是韩知府的亲人啊?
这,亲爹娘哥哥嫂子都落魄成了这个鬼样子了,知府大人,竟然一点儿愧疚都没有?看来这位新上任的韩支付,的确是个不忠不孝的孽子。
真是,瞧着堂堂正正的,竟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闲言碎语不断的袭来,韩景恒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一把将搂着他的韩君业给甩开了。
“你们来做什么?”韩景恒此时终于体会到了小妻子的憋屈感。
在不明真相的群众面前,他们不是弱者,所以合该被指责?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成恩公韩老爷子终于站了出来,边上看热闹的百姓还自觉让出了一条小路,免得颤颤巍巍的老爷子摔着。
“景恒,我与你娘已经知错了,当初是我们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因为我与你娘做错了一件事,就记恨我们一辈子吧?”
老头儿声泪俱下的控诉,更是让众人越发的同情了起来。
有句话说的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父母错了,生养之恩大于天,怎么也不能真的弃年迈的父母不管不顾吧?
“韩大人?我们敬佩您为灾民做出的奉献,您既然能捐助受灾的百姓,越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怎么就不能赡养一下父母呢?”
这是大多数人的心声,韩支付对百姓,也是真心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面对众人的逼问,韩景恒拱了拱手,看着韩老爷子白发苍苍的样子,实在是不能想象,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位竟然已经老成了这般模样。
只是,他同情韩家大房的遭遇,却不能忍受这家人毁了他的仕途。
“各位朋友,非是我不愿意赡养父母,实在是我的父母已经在八年前过世了。我们曾经同属于成恩公府一脉,只他们是大房,我与仙逝的父母是二房,两家也早已分家。”
分家的消息一出来,大家瞬间愣住了,怀疑的看着韩景恒,刚才的那声“大哥”,他们可是听得清清韩韩逇。
韩景恒也知道,单单凭借他一张嘴,有些事情,根本就说不清韩,只将事实阐述了出来。
“各位想想,若本官真的品行不端,犯了我朝大忌,怎还能安然无恙的为官?”
本朝从开国的时候,先祖就定下了规矩,凡不赡养父母者,均需要受到朝廷的出发,情节严重者,甚至需要到边疆劳苦地带去改造。
边疆苦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圣上的眼睛不瞎,更何况,前两个月听说梁王殿下还接见过这位韩大人,梁王那样嫉恶如仇的人物,都没有处置韩知府,可见撒谎的及时这几个了?
一时间,风向转变的很快,快的让韩君业和韩君卿两个有些错不及防。
只,韩老爷子虽然不是肱股之臣,也不是朝中重臣,但是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舆论的重要?
韩老爷子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景恒,你还是怨恨为父啊,为父当年也是不得不狠心将你过继出去啊,你祖母心疼你二叔无子,为父这才将你过继给你二叔的!”
说着,韩老爷子竟然满脸泪痕,悔恨的无疑附加。
都是为了孝道,既然老爷子是无奈过继了自己的孩子,韩大人,应该可以谅解父母吧?
韩景恒从来不知道,人可以颠倒是非到这个地步,黑沉着一张脸,窝火的厉害。
“韩老爷子,咱们已经分家了!我继承的是韩家二房的香火,与韩家大房没有干系,你还有三个儿子,还请你好自为之!”
他祖母?韩老爷子竟然也敢说?老成恩公夫人,早就仙逝两人,拿亲娘撒谎,他若是继续说下去,岂不是还得多出来个遗言?
真是出门踩了狗屎运了,才会让他有心软的情绪。
偏偏,韩景恒想走,这些人好不容易才捉住韩景恒,又怎么可能放他回去?
“爹,爹,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心口痛又犯了?爹,您坚持住啊!”
韩老爷子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晕了过去,好在韩君卿眼疾手快,将老爷子给接住了,也省的老爷子一把老骨头给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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