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痛心疾首的事

宋有芷苦涩一笑，“说来话长。”

树影在蒲团上移动，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仙气凌然的楼烟塔依旧良辰美景，迎面走来的几道步响轻轻徐来，来者是顾子涵，以及他的兽宠麋踪鹿，他莞尔，宋有芷也旧人相识一笑，进入楼烟塔招待贵宾的中堂，窑瓮上挂着的一幅墨龙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细软柔和的笔触被纤手滑过。

禹天敛袂而坐，两手搭在案几上，举止优雅的抬起托盏，细心沏茶。

宋有芷盯着他优雅的手势足足沏完茶，捧起来温热的，还转腾初氤氲的绿气来。

“半年不见，你倒学会沏茶了。”宋有芷暗暗赞赏，这沏茶的手法倒显得有大家子气的作风。

“谬赞了。”禹天掸掉漏斗内的残渣，又沏了一杯茶递给顾子涵，“请品尝。”

顾子涵莞尔接过，抿了一口，忍不住称赞，“这沏茶之法你倒学得如此精通，我待在楼烟塔这么多年还没沏过这么好喝的茶，惭愧啊惭愧！”

禹天起身执笔，规划了一下方法，荆川纸递去，“这方法准能有效。”

“多谢了。”

宋有芷捧着托盏细心品尝起来，顿时也觉得喉咙清凉，心情倍感舒畅，她也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茶，简直像是如沐春风的那种感觉。

“这是什么茶，这么好喝？”

“你都看了我的秘籍了，还不知道？”禹天挑眉暗示。

她脑门一热，一拍合十，“是薄荷草，薄荷茶！”

“我还加了其它的料。”禹天从亵衣里取出一块小小的盒子，里面盛满了绿豆。

“禹天，你总是能给人这么大的惊喜，不出两年，你很可能会被宗主提拔成内门弟子。”顾子涵无比羡慕，想他从小在楼烟塔长大，还从未有过什么大功劳，仅仅就被一个刚入门半年的弟子给比了下去，着实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但顾子涵不是妒忌心强的人，他懂得善恶分明，也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就言重了，论经验和见识，还是没有你多。”禹天也不自诩，谦谦一笑，转眼对上湛眸。

“有芷。”

宋有芷怔了下，瞥了一眼身旁的顾子涵，承蒙照顾的感激礼仪一揖。

“我见你们两人眼神有异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顾子涵贼眉鼠眼一笑，用耸肩顶了顶禹天。

他窘笑，感情是觉得别人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跟有芷是朋友。”

“朋友之间都这么亲密，一口一个有芷的，不应该叫有芷姑娘吗？”顾子涵继续诙谐。

“真的只是朋友。”禹天捏了一把汗，倒是宋有芷拢起的眉都堆成小山了，“别胡言乱语。”

“噗啾！”托挞鼠也及时出声了，两只小爪子攀附在她肩上。

顾子涵尴尬一笑，一口气叹了出去，语气非常苦，“行吧，你们聊，我正好有些琐事要处理，有芷姑娘虽然不是楼烟塔的弟子，但毕竟救过我和顾殇师兄，也算是楼烟塔的贵客，住下几日是没问题的。”

待顾子涵退出房后，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宋有芷才一五一十的将尪零阁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只是令人惊世骇俗的是，当年覆灭的蓝麟堂宋一族竟然还有直系子女活下来，并且，还回到灵城为讨伐宋有芷而来。

“你想怎么做？”

“如今我只想在楼烟塔寻找当年的真相。”

禹天指腹伸进袂下，取出一块褴褛的布条，泛黄的颜色显示出它经历的沧桑。

宋有芷捏了捏，细碎之中捏出了一丝沙粒，磨人皮肤。

她微微邹眉，又把在鼻间细细嗅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血腥味很淡，及其淡，但她却强烈的感觉到了。

拰紧了褴褛布条，情绪翻涌起来。

正是因为，这血腥味，是她的鲜血侵染的，被沙粒所覆盖，经自沾黏，然后干涸。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二十年前从城垛上坠下来的那一幕，大漠孤烟直，沙砾迷乱，她的鲜血是扬溢在空中的，经自溅到那些迫害她的人身上，时隔二十年，又触碰到了！

禹天看她神情便知是发现了什么，阐述道:“这是我在藏书阁里的暗室里发现的，有一堆死灰，这碎片我在死灰堆里找出来的，不知为什么，这褴褛的布条碎片被死灰熏染了这么久，竟然连灰尘的气息都没沾染！”

宋有芷闻得此言，倒不是很惊讶，毕竟做过一些不见得光彩的事，焚去血衣，毁失痕迹，这很正常吧？

楼烟塔的宗主，是觉得自己愧疚呢，还是觉得自己当年犯下的这样的罪行焚掉血衣来安慰自己？

“这是楼烟塔宗主二十年前的一件衣物的惨片，他焚去血衣却没有烧干净。”

禹天情绪激动，弹起身来，“这是真的？那…”欲言又止，他思忖后想，又道:“这样想来，倒也没错，我这半年的观察里，楼烟塔的宗主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他最不喜欢自己留下污点。”

“他当年也参与了其中，所以，他很可能知道真相，当年很多事情我还是很模糊的，特别是那个人…”

说到此处，宋有芷眼底露出了一丝令人质疑的波澜，让人辩不清更加猜不透。

“那个人？”

一念此人，她心生滋味的疼，因为这个人，可是她前世最喜欢的人，曾经陪她看过汴萤山山河的人，还陪她度过四季，只是，此人也是推她进死亡边缘的人。

可以说，她修炼魔道，背叛家族，连累了蓝麟堂宋一族，全部焦点源于此人！

可偏偏，对此人前世的记忆这么模糊，但模样记得一清二楚，不管是名字还是背景，甚至是声音，她全都不记得了！

可唯独那张脸，那张菱角分明的脸，还有那噙在嘴边恶毒的笑，是她梦境中的梦魇。

“那个人，是让我修炼魔道的人。”

“什么！”禹天咬牙，眼眶微微开始泛红，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宋有芷是存心修炼魔道，原来前世还有这一段痛心疾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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