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笃定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搥起的拳头狠狠砸向案几，玉瓷破碎的声音震耳欲聋，托盏内的茶水溢了出来，泛起一阵涟漪。

被沏了杯酽茶的心，苦涩又酣干，舌尖发麻。

“那个人，至今为止，我还是未能想起来那人是谁，只是，我想，他一定还在百家玄门内，云河坞，六盘门，故零阁，都没见过此人。”

他似是想起什么，便道:“我听楼烟塔的宗主提起过，灵城曾经有人破除自身的封印，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有芷黯然沉思，原来灵城等级限制的封印，他还不知道吗？

如果当年害她的那个人已经出了灵城，那么他会再哪里？

念及此人离开灵城，她的心就像被撬开了一角，填不满的空虚和慌张。

“禹天，你知不知道等级限制的封印？”

禹天惊诧，蹙紧了眉峰，“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楼烟塔宗主的等级一直在灵焕，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升上去，我一直在怀疑其中有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这个？”

“没错，在灵城内的人，都会受等级限制。”

搥着拳头掌骨紧了几分，气逊道:“果然，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从来都是这样！”

宋有芷先前知道这些事时纵然有些惊讶，但是，想成为灵溪的强者，光是灵焕等级是满足不了她的！

“禹天，先不聊这个了，按照你这半年来对楼烟塔宗主的观察，如果我的身份被他发现了，会如何？”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凭借着楼烟塔宗主对蓝麟堂没有伤害来看，对于宋有兰的涅槃归来，他的反应会如何？

禹天双手交叠，支着下颚，沉寂下来，按照他对楼烟塔宗主的了解，即便宋有芷身份暴露，他也不会造成其伤害，有些事，光是查，水准还是有问题的，不如当面亲自问来得快。

葳蕤沉色的视线转移到宋有芷的脸颊上，那清晰的伤口，微微泛红，应该是不久前受的伤？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抚着那道口子，两眼都抑郁下去。

“你受伤了。”

宋有芷浑身一颤，电流般的感觉栗得她头发发麻，她瞥开头，挪开视线，让那只手空空僵硬。

“这是在尪零阁受的伤，是宋珠干的。”

禹天暗自扶额，觉而这般动作是吓着她了，“对不起，我只是比较关心朋友。”

“禹天，如果有一天我离开灵城了，你还会继续待在这里吗？”她眼神坚定，像是提前在很跟他说些重要的事。

禹天先是一愣，紧接着苦笑一声，“什么嘛，你在担心我在灵城？别忘了，我一日是楼烟塔的弟子，以后就都是了。”

宋有芷黯然垂下眼帘，深深一问:“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楼烟塔灭门了呢？你将何去何从？继续待在灵城当大夫？”

他笑容逐渐冻在嘴边，这话是个明白人都能懂，然而禹天岂会不知其中的利弊。

楼烟塔如果灭门，他身为楼烟塔的弟子定然逃不过一劫，因为，楼烟塔有一个禁忌，那是所有人都逃不过的禁忌。

“当然是继续在灵城内当大夫了。”莞尔的面容，让她渐渐发慌起来，因为感觉到，禹天今日这般笑容，异常的虚假。

宋有芷也不免胡乱揣测什么，因为如果他不想说，她也办法撬开他的嘴。

“如果有什么事，千万不要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我待在这里不好好的？不过，我相信你的抉择。”言罢，他眸子像沉进深海里的石头，不见底端。

“抉择？”

“你不会灭楼烟塔的抉择。”

闻言，这倒深思熟虑，意犹未尽了，她勾唇欣然，“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因为，你不是那种人，那种十恶不赦的邪祟，对吧？”

宋有芷眼眸倥偬，心跳速率开始变快，她从未想过他会说这种话。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嘴边自嘲似的扬起弧度。

她宋有芷可是宋有兰，起初，她有过让灵城陷入永无宁日的想法，更是想要杀尽无数人为蓝麟堂宋一族陪葬。

只是各种波折，各种坎坷中，她心中那鬼神之火渐渐就被渲染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禹天，你就这么信任我？”

“我信，世上有你这样完美的人，又怎么会真正去破坏所有呢？”

“万一，我就是十恶不赦的邪祟，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你的呢？”

禹天敛了笑容，黑耀石般的眼眸中高光一掀，神情黑暗又邪肆，他的手一把攥紧那只皓腕，道:“如果是这样的话…”

宋有芷眉心紧邹，待她额头汗涔时，他忽然温柔笑了起来，“尽管如此世界依然美丽。”

她微微抽蓄嘴角，这句话为何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禹天，谢谢你。”忙从他的掌心收回手。

“要说谢的人，是我，如果没有你，白溪蛇可能就回不来了。”

两人随即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笑，噗嗤声响起。

宋有芷与禹天商量了一些对策，如何面见楼烟塔宗主，禹天尽量不想让其他楼烟塔的弟子知道。

耳根复杂，总会有人乱嚼舌根，指不定会传到云里门去，为了避免，只能秘密安排。

好在禹天在炼丹上的天赋高，这半年修炼倒也不算差，宗主对他给予很大期望，所以去请宗主出面一次，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顾子涵曾说过，宋有芷出手相救的事，有恩在身，就怕这会他会把贵宾来到楼烟塔一事去禀明顾炎了。

“不如，你先住在我的湘房内，我尽量不让弟子靠近我的住处，送饭之类的，我亲自就行了，也不要到处乱走，到了夜里，我就带你去见宗主。”

宋有芷认真点了点颚，提前做心理准备也好，不然真的怕应了那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禹天交代好后，领着宋有芷从偏僻的小路进入他的湘房，临时途中，他递给她一张楼烟塔的地形跟分布。

“要是晚上遇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切记，按照地图上的标记走，打红点的地方不要去。”

宋有芷拢了拢袂，捧着托挞鼠放到剪烛一旁，端详起楼烟塔的地形来。

楼烟塔所处的位置是山腰，难怪阶梯会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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