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那个人在那里

宋有芷心底很不是滋味，纵然没有人能体会到她的痛，可是，她无法做到原谅。

仁慈，犹豫，就会败北！

楼烟塔宗主从袂中取出一块信物，轻轻放置在顾炎掌心中。

顾炎触碰到那熟悉的信物时，顿时潸然泪下。

他瞥头望向宋有芷，神色苍凉，“对不起，二十年前，是我的错。”

焕出虚影的手飞卷出锦瑟图，那大漠沙砾的背景，皑皑白雪覆满整个城垛，眼眶噙着的泪水飞扬，“笙栖城上，那一战，我的冷眼旁观，我的无奈，都会在今天了断！”

言罢，他抽出一柄渡金的匕首首，猛地样心脏戳去，禹天惊骇，“宗主！”

“咻”一声，距触及心脏只有一尺的锋芒被宋有芷拈来的石头给打掉。

“我不需要你的死来为自己赎罪什么，我只要你告诉我，当年你知道的所有事。”

楼烟塔宗主暗自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将当年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道出来。

硬着头皮，把那些令人痛彻骨髓的话，都透露了出来。

宋有芷血瞳再次倥偬，摧胸破肝的哽咽着，呼吸急促起来。

云河坞宗主兴起并不是巧合，原来，早些年，云河坞宗主早就忌惮蓝麟堂的独门绝技，年轻时向风灾君求学不成，因此怀恨在心，蓄意恣意生长，直到宋有兰修炼邪祟的事被百家玄门知道，云河坞宗主趁此机会下手。

怂恿其他门派纷纷落下决定，为了让其他门派心甘情愿的暗通曲款，他设计宋有兰，当场让宋有兰杀人，然后在利用内奸，夜闯九心琉璃塔，盗走大量邪魔外道的书籍，以此陷害宋有兰。

只是宋有芷没想到的是，这其中间隙，竟然是前世那个一手将她推向死亡的人！

“那个人…他是谁？”

楼烟塔宗主微惊，“你不记得他了？你忘记了？”

宋有芷倥偬的眸没有滞下，森森的血光同地上那血泊相融合了。

“二十年了，怎么还会记得？”

“那个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出了灵城了，他已经不是灵城内的人了。”

宋有芷颤抖的手揪住衣襟，平坦的衣物被拰得褶皱不清。

“我不知道，他到底回来没有，或许还在云里门，他是云里门的嫡子，是如今云里门宗主的弟弟。”

“什…什么！”禹天五官错位，难以置信的捂住嘴，他知道云里门宗主的弟弟，诨号天罗君，是二十年前名噪一时的天才，后来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在灵城内消失。

原来，十年前，他早就离开了灵城，难道突破等级限制的封印？

宋有芷倥偬的眼神立马平静下来，随后转化为修罗暴戾，脑里一闪而过那个画面，徒然转身，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去。

“汴萤山，笙栖城，在笙栖城！”

“有芷，你要去哪里！”禹天疾行过去拽住她的袂往回扯，“你不能去，有芷！”

宋有芷淡漠的眼里什么都容不下，血瞳剜了他一眼，“放手，我要去讨伐他，讨伐那个人，曾经一手将我推向死亡的人！”

“你受了很重的伤，别去了，回来吧！”

她不听劝阻，用力扳下他的手，冷声道:“我要去找他，他一定是在那里等着我，他一定会在最初的地方！”

宋有芷大步一跨，脚腕一崴，整个人跌倒去，血液流淌，禹天忙将她抱起，“有芷！有芷！”

一鼎香炉烟燃尽，案几上的茶也尽数散去氤氲，禹天替榻上的人把脉，用了各种丹药，也止不住她腹部的血液，只能靠着古寒山的雪来止住伤口。

非天坐在一旁，静谧的看着他的动作，伸手想要拍他肩，可又怕他锐利的眼神又瞪过来，有些恁地收回了手。

“禹天，你先休息一会吧，我会替你照顾她的。”

“不行，她的伤势很严重，我得时刻在她身边。”禹天沉吟，替宋有芷掖了掖被子，拿过白皙的手放在被褥外，拭擦小会。

非天无奈，只好愁眉苦眼的坐着。

楼烟塔的很多弟子都受了伤，还有很多被顾炎和顾殇杀死的弟子，顾炎跪在蒲团上，虔诚的默默祈祷什么。

“来生，你们都来报复我吧，是我杀了你们，所以，你们来找我报仇，理所应当。”

纸糊门嘎吱作响，楼烟塔宗主跨过门槛来，反剪着手。

“时间到了，走吧。”

顾炎于心不忍的磕头，附身，又作揖，繁琐的一朝拜别后，他紧随着宗主往田园小路去。

“你后悔吗？”

“宗主，谢谢你，但是这个决定，是我自己下的，所以我不后悔，还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顾炎眼神鉴定，虔诚附礼，他一步步朝着修闭阁踏去。

修闭阁是磨炼之地，所有犯大错的弟子都会在这里面壁思过，潜心修炼，抛弃世间外的一切，所有人情冷暖，红尘知己，还是缤纷杂乱，情仇恩怨，跟这些都没有关系，期限为三年。

“不必谢我，只是，怕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你要保重。”他郑重的拍了拍顾炎的肩，随后又嘱咐道:“别过于在意，其实，这些年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顾炎触动心肠，辗转反侧，先是感动，接着夹着后悔的哭腔，“对不起，宗主对我这么好，我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误会，一直在执迷不悟，对不起…我还伤害了楼烟塔的弟子。”

楼烟塔宗主如鲠在喉，只是微微闭上眼，呼吸着隽永的空气。

他在长舒一口气。

临别时，顾炎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宋有兰的事我很抱歉，恳请宗主帮助她，她是个好人，她不是邪祟。”

他一愣，第一次从顾炎口中得到了这个明确的答案。

她，不是邪祟…

尽管她二十年前杀过很多无辜的人，可也是被迫，像个失控的牵线木偶一样，被人胡乱摆弄，才会做出这等恣睢的事来。

锦衣门当时也是被其他百家玄门迷了心智，才会犯下错误，如今补偿不算晚吧？

“我会的，宋有兰的事，我会解决好的，剩下的云里门，我会帮她的。”

许是得到保证，顾炎毫无留恋的踏出步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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