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上,背对江澄、负手而立的磊然少年身姿如玉树,着了一身月锦长袍,其上菊花缭乱的徽纹于逆光中光华琰琰,腰间一块墨玉佩之中,银白细蕊、浅金花瓣的一朵菊花被精纯的灵力赋以永生。
只肖一个背影,便足见清贵无双。
东海玉氏长公子寒,生身之母为玉衍侍墨之婢,生其而命陨,尊奉父命,以故秦氏夫人为母,得居嫡长,书画剑琴,得宗林君亲授,衣食行住,时时垂询。其亦报李投桃,深恶江金之姓。可以说,他之幸与不幸,全系秦愫。
江澄怜悯他,但更惕警他——他不信有人会忘记生母之死,真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为母。玉寒对秦愫的恨,只是多少而已。
不过,自秦愫之死,东海玉氏除与姑苏蓝氏姻亲之交,再不入中原,而云梦姑苏决裂,江澄乃至江氏众人从未真正见过他。只听说,其母因肖似秦愫得幸,他也因有几分神似得玉衍欢心。
心中微微叹息,江澄于主位落座,不即不离地开了口。
江澄(字晚吟):不知玉少主远来云梦,有何贵……
话还未落,那少年便迤迤然转过了身,一双墨中微带浅褐色的杏目似笑非笑地掠过碧歌。
江澄惊起,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恍惚。
阿愫……不,不可能……
那孩子早就随她一同去了。
玉寒:江宗主美妾在侧,想必是不在意亲子的下落了。
薄唇微抿,倨傲冷峻,玉寒抬手,一枚满布血痕斑驳的清心铃自他指尖出现垂落。
玉寒:我此来,只是替我母亲再问一次。
玉寒:这一次,魏无羡与她,你要这么选?
血液倒流回灌,江澄只觉得走向面前这个孩子的每一步都重如灌铅。
……
晓星尘:星尘再问诸位,譬如秦氏夫人,少而敏慧,长而淑贤,……
听到这里,不仅本就被一连追问破了心防的蓝氏众人屏住了呼吸,就连闭目许久的蓝忘机也缓缓睁了眼。
蓝湛(字忘机):(晓星尘。)
晓星尘:(湘儿的阿姐就是我的阿姐,不必含光君忧虑。)
晓星尘:师承名宗,累许高门,心念众生,广洒德恩,然命数不济,芳年早逝。
晓星尘:云梦兰陵乃至从属之境,视其为“山中之虎”,曰颜蓝两姓延绵其命,是逆天命,譬若使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
……
秦愫:阿衍。
呼吸一点点孱弱,眼皮也一点点沉重,秦愫用最后一丝气力强撑着,试图再看一眼玉衍近在咫尺的面容。
玉衍(字泽之):我在。
秦愫:这是最后一次了,对不对?
玉衍(字泽之):是。
他温声应和,目视她终于放下心,彻底散去最后一丝生气陷入长眠,深藏眼底的哀切于一瞬逆流成河。
玉衍(字泽之):对不起,愫儿。
×
熟悉的血腥气在喉间流溢,秦愫悠悠醒转,却再未如从前的每一次一般,跌进那双如玉静美的温柔眼瞳。
玉一:夫人,慕容家主和温公子已至彩衣镇。
玉一:属下等已准备完毕,即刻便可带夫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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