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将至,天儿慢慢回了温,池中粉荷将将露出花骨朵儿,如少女般含羞微垂,湛蓝苍穹一碧如洗。池中些许涟漪扩散,渐渐晕开。
不知为何下起雨来,落在荷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这些几日山中甚是干燥,土壤皲裂,柳树枝叶微黄,正蔫蔫的垂在溪边,初逢雨露,便像是触动了山中机关,释放出无限生机来。
这雨来的毫无预兆,隐隐有倾盆之势,山脚下一间木屋,常年失修,经不得如此大的风雨,那屋外下着大雨,这屋内也滴滴答答落起了小雨。
浮姬眉宇间泛着淡淡清愁,如那微颓的桃李,令人不由想细心呵护,使美人重新展颜我瞧着梁上的水露,心中知晓这屋子怕是住不得人了,默默将那些挂饰取下,同那些为数不多的行李一起收好,地上很快便积起一汪水,印着屋内一切。
这昔日热闹过的地方,如今只剩下这些冰冷的旧木头,浮姬一件件细致又温柔的拂过,似乎在回忆以前的温暖。那时年幼,总爱骑在阿爹脖子上,嬉笑着去抓梁上挂着的贝壳。亦或是扯着他的山羊胡子,令他疼的直瞪眼睛,然后飞快的逃开,躲去阿娘身后,他虽然嘴上说着要揍她,可他每次都只是拍拍她的头,眼睛里有无法言说的柔情。
亲情 ,许是世上最为奇妙的东西,相比之爱情,它更无私。比之友情,它更稳固,甚至经久不衰。可是她阿,已然脱离了曾经那个可以与她嬉笑打闹的人。如今看着房屋破旧,想必也是时候离去了。浮姬杏眸暗淡,不复往日神采,她端坐在唯一没有遭受雨水侵袭的床榻上,陷入沉思。
良久,直至手脚酸麻,我才恍惚之间回过神来,望向窗外。如今自己孤家寡人,又有何处可去呢?我背起行囊,迎着蒙蒙细雨,漫无目的的走着,我不知自己该去哪里,还能去哪里。很快,破旧的木屋便不见踪影,只徒留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连着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直到浮姬衣衫尽湿,发丝也揪揪黏在脸上,也不曾停下,入眼的是一截青石台阶,一抬眼,赤金色的牌匾便撞入眼帘,我轻笑出声,天命如此,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自己果然,还是想见他一面的。比起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倒不如入了般若寺,同他一道修行,如此,便能一直陪着他,而自己,也能有一个归宿。
抬脚迈入寺门,那满身狼狈,看得那负责洒扫的小道士瞪直了眼睛,但他随即被头上落下的折扇轻敲了一记,吃疼的捂住脑门,待看清来人,方恭敬的喊了声清越师兄。
清越微微眯眼,瞧着这狼狈的小姑娘,又看我背着行囊,一副走投无路的凄惨模样,他手中折扇轻摇,好脾气的问道。
“这位姑娘,是来住宿?”
我眼都未抬,只道。
“我要来这寺中修行。”
“修行?你这小姑娘莫不是烧糊涂了,真以为这修行是如此容易么?”
我咬了咬唇,念出了那人的名讳。
“我要找留归。”
“留归师弟有任务在身,这几日暂时不在寺中,若不然你先将就住下,待他回来再行商议。”
“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主,我要入寺修行,即刻,若不如此,我也无处可去了。”
清越将折扇拍入手中,瞧她这一脸难断红尘的模样,按理说是不得修行,但今日特殊,遇上他清越,算这小丫头赶上趟了。
“入我门需了断红尘,你可真的想好了?”
我点头,若能永远陪着他,自己也甘愿如此。
清越叹息一声,又是为了情爱而奋不顾身的痴情人,想当初,那人对自己吴侬软语撒娇扮痴,但最终,他们也依旧没能在一起,当初结下的海誓山盟,就如同南柯一梦,就算爱她如命,也不是真的没了她就不能好好活着。
“小十,你带她下去换身衣裳罢,此事,便由我来与主持说明....”
望你为他入我佛门,归顺我佛,也望他懂你心意,此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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