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天都快黑了,屠未非带韩薇去祖坟看看,王戍无奈跟着,让王平整理明日的礼品,秦艽和徐岱甫一路累得不行,也懒的跟着去了。
秦艽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屠未,十几岁就成名了,如今九十了,他会愁死后无处安葬?他光亲传弟子都百十个了,好些个还比他死的早呢,他武功又好,又会挣钱,买块风水宝地不难吧?他被逐出家谱,也可以娶妻生子,自成一脉自创家谱啊,怎么就非要费这么大劲、花这么多钱改姓王,入王家家谱呢?
王平打点好礼品,叫来寸心和秦艽、徐岱甫:“走了,今晚住我家吧,这里没地方住了。”
秦艽看了看院子道:“肯定有我的地方住,我不走。”
寸心道:“我走了谁照顾夫人呢?我也不走。”
徐岱甫看了看王平道:“我跟秦艽睡一屋。”
王平无奈,挨个指着房间道:“正屋就三间啊,东边夫人住了,西边院长住了,中间是客厅,怎么的?你们还想躺客厅啊?再说这三间东厢房,南边监院住了,北边放杂物了,中间吃饭的地方,怎么?你们打算睡厨房还是睡厕所?嗯?监院给王寿请的奶娘都得天天回自家住宿,你们还想睡这里!你们当院长多大的家宅呢!”
徐岱甫无奈地看向秦艽,秦艽也不知如何答话,却看寸心笑道:“我跟着夫人睡一张床,不另外占地方。”
“你想什么呢?”王平差点上手,看她是个女子又停下了“夫人什么时候跟人一起睡过?那陪嫁过来的小满都是挤在厢房睡的。徐岱甫你师父成亲的时候你来过的,你来告诉她,你当时住在哪里了?”
徐岱甫道:“我当时和张志棋、武倾穗师兄住在王乐家里,没办法,这里也没个客栈什么的,住亲戚家里还方便些,咱也别给师父添堵了,走吧,就去王堂长家里住吧。”
秦艽道:“那也得等师父回来了拜别了师父才能走。”
寸心附和道:“理应如此,我也要拜别院长和夫人后才能走。”
七月初还没有月亮,秦艽挑着灯笼在门口等王戍,几人回来时韩薇已在王戍怀中睡着了,王寿也在屠未怀中睡着了。
王戍将韩薇放在床上,寸心立马跪在床边道:“夫人太累了,我为夫人守夜。”
王戍道:“不用,你去王平家休息吧。”
寸心却不肯起来:“院长,夫人一路奔波甚是辛苦,您就让奴婢守着夫人吧,万一晚上有什么事也好有人照顾。”
王戍低头看了她一眼:“我就在这里啊,夫人有什么事不能叫我吗?”
寸心依旧比起来:“院长日理万机已经很辛苦了,怎么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呢?还是我来吧。”
王戍无奈道:“出去,别耽误我跟娘子亲近,我不要面子的吗?”
寸心愣了下,看了看东厢房,秦艽道:“师父,我和徐师兄这一路都打地铺过来的,我俩睡那个杂物间就行。”
寸心道:“奴婢睡厨房就好,有事您尽管吩咐。”
秦艽也确实累了,招呼徐岱甫一起打地铺就去睡了,半夜尿急想去厕所,发现王戍房中还亮着灯,秦艽回来后左思右想还是去看看师父在忙什么吧。
秦艽没有敲门,轻轻推门而入,穿过客厅来到王戍卧房,王戍见他进来并不奇怪,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信了,王戍的家宅中没有布置书房,书桌及书柜全放在卧房显得很是拥挤,若是再从客厅搬一把椅子过来怕是就要无处下脚了,那就坐在床上吧。
“师父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就这样,一个静静写,一个静静看,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艽就着灯光觉得王戍略显疲态,他心中的王戍一直是一个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暖的男人,他从未想过王戍也会有脆弱的一面。是啊,他也是人,他也会累。
听得五更声响,秦艽鼻头一酸:“师父,明天再写吧?要不,我帮你写也行,你休息会儿吧,都快天亮了,你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王戍没理他,继续写,秦艽上前一把按住纸张阻止王戍继续写,才发现王戍不是在写信,而是在写他新创的招式。
王戍轻叹一口气道:“天亮之后我还要去岳父家,现在要把这招写完,然后从岳父家回来还要再写另外一招,明天还要赶往太行山,真的没有时间休息。”
秦艽收回了自己按纸的手:“师父,你已经创了很多招式了,人家师父教徒弟,全都教一样的,你教给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你不用这么累啊,学一样的招式又能怎样?师父,师祖说您还有百十招新招式没教人呢,您再收十几个徒弟都用不完,何必急这一两天,算我求你了,睡一会好吗?我现在就出去好不好?我不碍你眼,我马上出去,你答应我休息一会好吗?”
王戍眼神复杂,秦艽一向很懂察言观色,但碰到王戍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知道王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满眼心疼的看着王戍,良久王戍才道:“那好,我不写了,你也回去再睡会儿吧。”说完还灭了灯:“你看,真的不写了。”
秦艽怕自己走后他还继续写,顺走了王戍的砚台才放心离去,别人家孩子都是爹妈打骂着去读书、去习武,这王戍却是,让休息都不休息,真是操碎了心。
早饭过后,王戍带韩薇出发去岳父家了,寸心这次没有死皮赖脸的跟着,屠未抱着王寿送别二人,并嘱咐他们早点回来。
大热天的,天气说变就变,中午还差点把人晒化,下午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了,屠未担心王戍淋雨让秦艽拿着蓑衣去接,又担心秦艽不认识路,便一直送他到官道大路口,屠未:“我不去了,我担心下雨淋了我孙子,你去接我儿子和儿媳回来,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到人多的地方打听下韩主簿,好多人都知道他,很容易找的,去吧。嗨,不用了,我儿子回来了。”
秦艽顺着他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辆马车,这屠未这么大年纪了眼神还挺好。
韩薇想家了,住娘家了,王戍自己回来的,
雨忽然就下大了,马睁不开眼睛,还好离王平家近,可以暂时避避,虽然是夏天,淋了雨也容易生病啊。
王平家还挺大,就住他一个人确实有点可惜了。
王寿睡着了,屠未将他放好去厨房帮忙了,秦艽原以为王戍此时可以休息会儿了,他却又找来纸笔开始写写画画了。秦艽无奈跑到厨房,见屠未正在切菜,王平正在烧火,上前道:“师爷爷,您去劝我师父休息会儿吧,我入门这半年来我就没见他休息过,天天早起晚睡忙不完的事,年纪轻轻的别给累死了。”
屠未瞪了他一眼:“胡说些什么!一边去!你才年纪轻轻累死了呢!”
王平边烧火边道:“你才半年算什么,我跟了院长四年了,我也没见他休息过。来来秦艽你来烧火,我来做饭,监院你去劝劝你家儿子吧,身体最重要。”
屠未无奈:“我又不是没劝过,他也不听我的啊,他,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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