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学院番外之申鹤篇（下）：伪善

我伤害了他们，那些与荧亲近的、还留着学校的同学们

当我回到课室时，看到了一脸惊恐看着我手里那还在滴血的小刀的烟绯

没想到……一向活泼开朗无知无畏的你也会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烟绯……你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荧的

我做了什么？！

我还想重蹈一次小时候的覆辙吗？？！

不……这次比小时候那次严重太多了……

我应该听荧的，不该过量服用药剂的

这次不能再逃避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承担起这份属于我的责任

因为犯案时我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处于无法自我控制的状态，我似乎能就此逃过一劫

当我得知这一消息时，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申鹤，有人要见你］

［抱歉，在这种压抑的地方跟你见面，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来见我的人是影班长，她希望能调查一下案发当天我的行动轨迹，希望能借此查出真凶

真凶吗？我是知道的，某种意义上讲，这起案件的真凶是荧，但这件事错主要在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保护她，或者说……包庇她

［我只是来警告你，别对荧有什么非分之想！］

……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想起这句话？

［那段时间之后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达达利亚，他来找过我］

抱歉了达达利亚，我必须洗脱嫌疑，我不能给我的父母雪上加霜，我不想看到他们更绝望的表情了……要怪，就怪你挑了个敏感的时间来见我，而且还激起了我对你的仇视

不过我也没有把话说死，你姑且还有周旋的余地，但究竟是你会锒铛入狱，还是真相会重见天日，亦或是抓到一个所谓“真凶”来成就皆大欢喜的结局……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这天晚上我再次做了那个梦

令我感伤的是，那尾大鱼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沉默的世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沉了下去，沉到了海平面以下

海底的黑暗没有利用它那没有边界的触手拖我下去，它只是慢慢的等着我一点一点的沉沦

我没有不安，仿佛它已经死去了一般

我有想过你会被捕达达利亚，但我绝对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姿态被捕

你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对于捏造的“事实”供认不讳

我注意到坐在旁听席的荧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你，暗自感慨着你居然能为她做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虽然不容易，但我还是找到机会能单独跟你聊一聊

［你知道真凶是谁］

［我知道你也清楚真凶是谁］

你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毫无疑问，这样会断送你和荧的感情］

［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她，我也有属于自己的罪需要偿还］

你还是老样子，话说完就直接离开了，一点也不想与我多待一会

法院将你判以重罪，我似乎听到了现场的人们拍手称快的掌声与议论，以及荧的暗自啜泣，但事实上现场却沉默得令人窒息

好在你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弄清了黑市里违禁药品的来源，虽说家族的企业垮掉了，但你也因此获得了不小的减刑——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不知道，这对你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只知道，自我看到这条新闻的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学校

达达利亚，正直且无过的你，将在监狱里度过自己最好的年华；而整起事件最大的过错者，此时正在逍遥法外

唯一能让你聊以慰藉的，恐怕只有这个过错者时刻经受着微不足道的良心的谴责罢了

［妈，下午我想出去走走］

我听到母亲手里的碗滑落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好在碗没事

最近几个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就连父母送来的饭菜也很少吃

母亲时常会在房门前与我谈心，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不争气的我终于是能走出房门与父母一同吃饭了

所以对于母亲这略显夸张的行为，我能理解

下午的天气很热，太阳将柏油马路烤出了一股淡淡的焦味；步行街上人流密集，犹如交错通行的鱼群，乍看之下无序而且拥挤

三三两两的与我年纪相仿的学生结伴而行，穿着便服高声交谈着有关大海的话题，我才反应过来现在正值暑假

我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在人群中只是自顾自的走着，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停在了岩上茶室门口

岩上茶室在我们这里是个臭名昭著的地方，里面的女人个个从事着人人皆知却不愿明说的工作，与顾客闹出绯闻的事也时有发生；即便如此，乐意来此逍遥快活的有钱人家也不在少数

至于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取名“岩上茶室”，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长得姑且算是不错，要不……在这里做一份兼职好了

我冷笑一声

但我是个面瘫，做不来这些的吧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我注意到一名穿着半透明白色连衣裙、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美丽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笑吟吟的接待了一名伪君子，伪君子也毫不客气的将手放到了少女的臀部，少女不以为意将他领入了岩上茶室

荧？！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走进了岩上茶室，偷偷跟着他们来到一间包厢，他们走了进去，而我只能独自留在房门外

我趴到包厢门旁，试图听清里面的声音，如果期间有人路过，想必我会被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吧

但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不妙的声音，令我不敢随意离开

怎么办？现在我应该怎么做？是我的错吗？是我害你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吗？

我只是……我只是想报复达达利亚而已啊

［啊！！！］

一声惨叫打断了我的思绪，门吱呀一声打开，我才注意到门根本没锁

伪君子将荧压倒在沙发上背对着我，荧的连衣裙差不多被脱下，浸染在上面的血液逐渐晕开，化成娇艳的薄红

此时的荧仿佛是朵被荆棘环绕的玫瑰，虽依旧令我心动，但也让我不敢触碰

［好久不见了呢，申鹤］

伪君子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荧此时正在浴室里更衣，因此她的声音显得空洞回响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很吃惊吗？明明是伤害过那么多人的你］

荧走出浴室，她换上了一件白色的涂鸦T-恤，搭配黑色的修身薄长裤，看不出这名少女前几分钟还是岩上茶室的“工作人员”

［这个地方不适合说话，我们换一个地方再好好叙叙旧吧］

此时此刻我们坐在一家甜品店靠落地窗的位置，几辆警车呼啸着开往了岩上茶室，荧用手里的叉子叉起一块沾满了草莓果酱的蛋糕放入口中，果酱沾到了她的唇边，她伸出舌头将果酱舔舐干净，此时我才注意到即便是卸了妆的她，嘴唇也是如此红润富有弹性

你是不是其实并没有改变过？我不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但就是这样一个可人的少女，刚刚面不改色杀死了一名成年男子

［荧，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申鹤，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

荧没有抬头，她依旧专注于品尝盘里的蛋糕

［……］

［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而且烟绯她们也摆脱了生命危险］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除了达达利亚］

荧冷笑一声

［他还真是个傻瓜，自始至终都被我利用着，还自我陶醉着往火坑里跳］

荧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望着空空的盘子出神

［不介意的话，我的给你］

［噢，谢谢］

荧拿起叉子，她并没有吃那块巧克力蛋糕，只是反复将她的叉子叉进去，拔出来

［我跟你说明一下吧，不过你得替我保密］

［嗯］

［侦探“玉衡”知道吗？她复出了，而我现在在她手底下工作，也算是为了偿还我的罪孽］

［……］

［那个男人被“玉衡”查出暗地里干着拐卖女性的勾当，他经常会去岩上茶室，一是为了图一爽，二是为了物色目标，毕竟那种地方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

［所以你为了惩处他、为了偿还你那所谓的罪孽，不惜跑到那种地方工作？］

［这是必要的牺牲］

［可你又有什么罪需要偿还？！错的明明是我，却要你去做这种事……］

身体开始剧烈的疼痛，我不由冒出一层薄汗

荧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我的那块蛋糕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是我亲手将达达利亚送进去的］

［什……］

［申鹤，你以为你了解我什么？］

［我……我确实不了解你］

［所以，请你……不要再注视着我了］

荧起身离开了甜品店，身体的疼痛让我站不起来，只能默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荧，我现在才明白，我们已经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我确信，我们……都很孤独

我决定将那起我们尽力想要忘记的惨案写成小说

小说发行以后我也许会因此陷入糟糕的境地，但这是属于我的伪善

正如达达利亚的伪善，“玉衡”的伪善，以及荧的伪善一般

即便自己会因此变得不幸，但都有着想要去做的理由

我看着那盘被我打包回家的巧克力蛋糕，拿起叉子将一口蛋糕送入口中

蛋糕很甜，巧克力的醇香也很浓，细细品味，里面似乎还留残有荧的味道

但美妙过后，尽是苦涩

荧，我的这一行为，能算得上是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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