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学院番外之菲谢尔篇（上）：羽雀

自我记事起，我从未见过母亲的样子，包括她的照片；而当我询问父亲时，他只是告诉我母亲走了，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之后我们几乎再没说过话

父亲在我童年中的戏份寥寥无几，原因只是我的左眼带有神明赋予的权能——一种能随意致人于死地的权能

书中是这么记载的：

只要我愿意，就能令他人痛苦万分甚至当场毙命，其原理不详

只有我知道这一权能的正体，我能透过我的左眼看到他人的命运之丝，命运之丝的长度告诉了我这个人剩余的寿命，只需掐住，就能让他痛苦；若是裁断，则会削减其寿命；倘若连根拔起，会立即将其置于死地

为了保障家族成员以及佣人们的安全，父亲不能、也不愿与我有过多的交流，就连侍奉我的佣人们也统一带着面具，不让我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即便我从未使用这一能力杀过人，但家里的佣人们也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我知道他们除了照顾我的日常起居，还要负责保护我不被人暗杀，才会时刻保持警惕，但我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他们无意中透露出的疏远

那段时光令我变得蛮横，我经常使用能力对着佣人们撒气，让他们感受着生不如死的疼痛，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根本不为所动

得“益”于此，家族更加认为我是个祸害，我也经常过着被束之高阁的生活

很多时候，我都想对他们痛下杀手以此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族，却因为心中绷着的一根弦，一直下不去杀手，结果只能躺在名为卧室的牢房中独自叹息，过着以书作伴的生活

那段时光我时常会幻想自己是小说中无所不能的主人公，使用着百般兵器，以从容不迫的姿态面对各种强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然而现实是，我虽有着强悍的力量，却宛如一只被关在鸟笼中被人遗忘的羽雀，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暗自啜泣

时间开始流动的那一天，父亲带着一名银发女仆来见我，与其他的佣人不同，她没有戴上面具，我也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恐惧与疏远

［真是漂亮的孩子］

她快步走了过来，而父亲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门口，宛如一尊雕像

［抱歉，我来晚了］

她一把抱住了我，父亲看着这一幕露出惊异的神色，就连我也愣住原地，只是任由她收紧她的臂弯

［我是你母亲的好闺蜜，看你变成现在这样想必是她不愿见到的，所以让我来带着你从头开始吧，好不好？］

她不怎么懂贵族的礼仪，也不像其他女仆那样做事认真出错少；但她也不像其他佣人那样对我百般提防，会装模作样的跟我讲人生大道理，会闹小脾气，也会毫不顾忌地开我玩笑

虽说她冒犯了我很多次，但我没对她使用过一次权能用以惩戒，最重的惩罚莫过于让她犯险去厨房要求厨师做一些甜点偷偷给我送过来——这要是被发现可免不了好一顿说教

［你要是不听小姐的话，小心她一不高兴……不知道你可受不受得了］

她张牙舞爪地吓唬着厨师，让他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当她在我面前重现她吓唬厨师的景象时，我笑得很开心——这让我确信，她是我可以将心交给她的那个人

［那个……我可以叫你“银之君”吗？］

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本小说里的一名女仆的名字，虽说她与银之君并不相似，但我却觉得这个名字与她再合适不过了

［诶？！］

［你看…你是银发，而且你的名字中也带有“银”字，不妨就叫你“银之君”好了…］

最重要的是，你们都会为我搭建温暖的港湾，让我明白，真正的“家”与这个为我徒增伤痕的地方截然不同

［呵呵，那就随小姐喜欢吧；不过……我觉得我总是叫您小姐也显得不太亲近，而且您的名字又特别长，叫起来不顺口，要不我也给小姐想一个昵称如何？］

［艾（æ）咪（mǐ）酱（jiāng）］

［嗯？］

［如果你要叫，就叫我艾咪酱好了……］

我将头扭到一边，不愿直视她的眼睛

父亲曾告诉我，这个是母亲在怀我的时候为我想的昵称；这是我为数不多与父亲共同的回忆，也是我与母亲唯一相连的纽带

［……好的，艾咪酱］

她摸了摸我的头，并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从那以后，我与银之君的关系更加亲密，其他佣人见此也纷纷解下了面具，甚至有人开始尝试着与我搭话

［银之君，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努力呀，艾咪酱］

我打量着面前这个与我年纪相仿的银发女孩，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孩，与她那个冒失的母亲不一样

［哈哈……抱歉啦，小姐，我女儿非得跟过来，正巧今天家里没人，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就……］

［银之君……］

［小姐别生气，小姐别生气啊！］

［我现在很生气，要吃两份甜点才行，所以今天罚你去厨房，取两份特制的杏仁豆腐！］

［好的，小姐！］

银之君的原本因着急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原本的笑容；而银发女孩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母亲

［“银之君”是小姐给妈妈取得特殊的名字，是妈妈的特权哦，其他人可没有这种名字呢；你先跟小姐去房间里，妈妈拿到甜点就给你们送过去啊］

银之君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我叫菲谢尔·冯·露弗施洛斯·那菲多特，叫我菲谢尔就好；你的名字呢？］

［我叫诺艾尔，妈妈不喜欢长长的名字，所以取了个短短的］

［这样啊……真有她的风格，呵呵］

［那个，菲谢尔…姐姐？你跟妈妈的关系很好吗？］

［嗯，她就像我的妈妈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失言，银之君明明是诺艾尔的母亲，我却说她像我的母亲一样……这是要和她抢银之君吗？

［那个……诺艾尔］

［怎么了？］

她笑着看向我，似乎并不觉得我刚才的发言有何不妥

［……你很喜欢…你的妈妈吗？］

［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仆啊！］

诺艾尔谈论起她的母亲时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就连眼里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你真的很喜欢你的母亲呢

［我将来的梦想，是要当一名跟妈妈一样优秀的女仆，但要成为如此优秀的女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的我还差的很远］

诺艾尔第一次露出失落的表情，我忍不住默默吐槽：

『你真以为银之君是一名优秀的女仆吗？』

虽说她确实是为我扫清阴霾的恩人，但按照家族的标准，她其实是属于吊车尾的那一批

几乎没有战斗能力自不用说，就连照顾我的日常起居都能错误频出；若不是我特别喜欢她，估计她早就被辞退了吧

但她能不对我的力量产生恐惧，自说自话着来到我的身边……她或许真的非常优秀吧

［没关系的，诺艾尔你以后一定也能成为一名跟你母亲一样优秀的女仆］

［我要是能跟你一样厉害，说不定这确实不是一件难事］

［……诺艾尔，你觉得…我很厉害吗？］

明明手握着恐怕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面对家族的软禁却显得无能为力，还需要普通人的救赎……这样的我，能算得上是“强大”吗？

［嗯！姐姐你可是那本《菲谢尔皇女夜谭》的主人公菲谢尔啊！］

［……］

准确来说，菲谢尔不是我原本的名字，它是我因为憧憬那本小说的主人公而为自己取的

［哎呀，被你发现了呢；不错，我就是那个穿梭三千世界、终将踏上因果终结之地，烧毁自己的心换取新的宇宙诞生的皇女菲谢尔！现世遭遇的苦难什么的……不过是对皇女的历练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银之君，我真的是欠了你太多了啊

［小姐……下午你们玩得还好吗？我女儿她没有冒犯你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银之君，诺艾尔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以后你可以多带她来这里，我还想和她多多相处呢］

［……艾咪酱］

［怎么了，银之君？］

［我很快就要搬走了……因为诺艾尔父亲工作方面的原因，我们要搬到其他城市住，以后…就不能继续服侍您了］

［……真是没办法呢］

［艾咪酱？］

［你就安心去吧，不用挂念我，我是怎样的女孩，你还不清楚吗？］

是啊，银之君，我是怎样的女孩你还不清楚吗？我就是那种脆弱的、容易受伤的、渴望亲情的女孩啊，所以请你不要走…好不好？

银之君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感伤，她从身后挽住了我

［艾咪酱，你真是个坚强而又善良的孩子］

与银之君告别的时候，父亲也出来与我一同给银之君送行，那是我记事起与父亲最近的一次，也是我最感到宁静与幸福的一次

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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