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启程

“有她做领航员，我们很安全的。”

清晨，易斯和他那两个大副来到了码头，为我们送行。

早些时候，那些船员们把这座船栈上能搜集到的所有食物和净水都搬到了我们船上，巴克沃姆昨晚一夜没睡，给他们造了几座大型的蒸馏塔，足够整座船栈上所有人的饮水需要。

所以他没来。让他睡吧。

“如果你们回心转意的话，”易斯站在码头上，张黛送给他的海员袍的袖子在清晨的海风中翻飞着，“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保重。”

张黛挥了挥手，站在船舵前的施曼拉下了操纵杆。

船头的水晶开始缓缓转动，两侧的木板被易斯的两名大副撤走。

锦霞号缓缓开出了码头——几乎所有闲着的蜘蛛人，都在船尾挥手告别。尹娜也在其中，向易斯做着新月倒悬蛛教的祝礼。

很快，船栈的影子，就被船尾的白色波浪遮住，再也看不见了。

“……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张黛忽然把手放在我肩上，“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帮着锅炉室的人铲铲煤。”

“……要不我再跟文霞商量商量，重新启用水晶发动机怎么样？”

“哥哥为了偷懒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文霞也来到了甲板上，刚刚她好像是去检查引擎的状况了，巴克沃姆不在，总有人要完成这项工作，“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呃？”张黛挑了挑一边的眼眉，“坏消息是什么？”

“煤的储备完全不够我们赶到鬼椰岛的。”文霞抓着一边的扶手，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这么多天的船员生活，她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和煤炭差不多热值的燃料，就是干燥后的海带块，如果不想搁浅在鬼椰岛周边的暗礁里面用桨往外划的话，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唔。”张黛沉思了一会儿，“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我们的船是靠水晶驱动的，煤炭发动机才是备选品——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我们马上就会路过一片暖海，里面的海带出奇的多。”文霞双手叉腰，海风吹拂着她黑色的长发，微笑着，“据我估计，我们至少要四千至五千以上的干海带块才能顺利抵达鬼椰岛，当然，也不算其中被蜘蛛人们偷偷拿去吃的部分。”

“五千……”张黛眉头微皱，抬头看向我，“只有你有把这么多东西带上船的能力——用你的‘背包’。”

“呃？”

“哥哥一次最多能带二十六组海带，每组六十四片。”文霞看着我，“大概填满二十七个背包就足够了。”

“我还可以在船上摆个箱子，这样十四趟就够。”我白了她一眼，“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可问题是，海带这东西，要从根上切断才行……”

“深海太危险，有很多溺尸和深海鱼会围过来。”文霞看着张黛，“能完成海带切割任务的，只有我和塔娜——我可以在海里制造一艘潜水器，而塔娜本来就是海洋生物。”

“在那之后的烘烤和打捆也是大问题。”我说，“虽然我可以用工作台来合成，但，烘烤是需要大量时间和燃料的，所以我们需要的海带可能比预想得要多。”

“我的能力可以帮助烘烤。”文霞在手心里燃起一缕火苗，“不会用太久的。”

“唔嗯。”张黛缓缓点头，“我需要帮你们做什么吗？”

“我们要在暖海停留几天，”文霞再度看向大海，“准备我和哥哥至少一周的干粮，还有水。”

“我还要跟着去？”我愣了一下，“我以为我在海面上划划船就行了。”

“既然哥哥说可以在船上放箱子，那收集海带的事就交给蜘蛛人们做吧。”文霞微笑着看着我，“我会做一艘双人乘坐的潜水器，还有潜水服——哥哥你如果在海床上看到了矿产之类的，也可以进去挖掘一下。”

“你还真会使唤人。”我耸耸肩。

“怎么，哥哥你不愿意吗？”她忽然摆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你……”

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的张黛，忽然咳嗽了两声。

“大致情况我知道了，我只要安排驻守船只的人，还有负责采集漂浮在海面上的海带的人，对吧？”

“嗯……还有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记得用我留在船上的通讯器联络我们。”

“我们还有通讯器？”我看向她，“之前那个不是……”

“只要有红石和铜，通讯器这种小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文霞摆了摆手，“不过因为只有十六个频道，做的多了可能会串台。”

“唔哦。”

“十六个频道的话，至少两人一组的采集队的通讯器是能拿到的吧。”张黛看着她，“我可不想让他们在海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却只能干瞪眼。”

“所以我准备了十五台设备，和一座总台——总台就放在船上。”文霞跟变戏法一样变出这种神奇东西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给每组收集队一台，我和哥哥用两台，塔娜的那台我特意改装了水下发声系统……明天我统一教给他们怎么使用。”

“嗯，拜托你了。”

“还有哥哥，”她忽然看向我，“我从夫格那里得到的，利用海雾拓宽冰能力的范围，在海底并不会起效，也就是说，你即使穿着潜水服，也不能超过距离我十米的地方。”

“如果别让我下海那不是更好。”

“不行的——”她摇了摇头，和我一样的、棕色的瞳孔盯着我，“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只有哥哥能救我。”

“你出了意外我第一个跑。”

“哥哥！”

我站在船的另一侧，看着前面海里时不时露出棱形帽子的塔娜。

“你放心吧，我可是在海底神殿搜到了不少海绵。”我手里一瞬间多了许多已经很久之前就烤干了的海绵块，“如果你想，我可以做摩西——那个让大海分成两半的家伙。”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觉得你很帅了吗？”她走到我身边，一个劲儿地戳我的肋骨，“啊？混蛋老哥？”

“切。”

“你切什么嘛！”她戳得更用力了，“因为愚蠢的计谋败露而感到不满的表情全都写脸上了啊你！”

“行吧，”我往旁边跳了一步，“满足任性妹妹的要求也是做哥哥的职责嘛。”

甲板上正阖家欢乐的时候，莱塔娅忽然钻出船舱口，出现在了甲板上。

“首领大人。”她穿着一席白袍，站到张黛面前，“我们已经吃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肉干炖菜了，大家都说想换换口味……”

“就算你这么说……”她眉头一皱，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也只有鱼干、肉干和土豆，让他们再忍忍吧……过两天就能吃到海带了。”

“首领大人。”紧随莱塔娅出现的，是另外一个厨子，尹娜·于，“船员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了，虽然我一直有用蜂蜜调整他们的饮食结构，现在蜂蜜的储量也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患上败血症。”

“我本以为船栈上能补充一些，谁能想到出了这种事。”张黛眉头紧锁，“你让我现在变也变不出什么蔬菜……海带算蔬菜吗？”

“就抗坏血酸来算，几乎没有。”文霞摇了摇头，“我的话是垃圾食品吃习惯了，所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你还好意思说！”我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然后看向张黛，“其实，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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