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梅雨已过,不知不觉间,竟是初夏的时节了。
浓郁的栀子香弥散在后院幽庭里,乐正绫正靠在塘边的木藤椅上手执团扇扇着小风,月色如练,浓荫遮蔽,覆于闲窗,和风细软染了花香,耳畔水声淙淙,偶闻锦鲤跃池,只觉得好生舒爽与惬意。
只是眼前这白皙饱满的胸脯……
“你,你干什么啊!”
乐正绫没敢细看,吓得起身用扇子遮住脸,语无伦次道。
言和直起身子,理了理对襟薄纱外衫,笑道:“怎么,天气热了少穿一点都不行呀?”
“你这叫少穿?这么薄的外纱,跟没穿差不多,还有你的抹胸也穿得太低了吧?”
“因为我怕热啊。”言和凑上前,试图移开乐正绫手中的团扇,乐正绫紧握着扇柄,无措地望了望四周后才主动放下。
少女羞红着脸嗔道:“那也不用穿这么……我看见还好,叫旁人看见了怎么办?”
言和托腮道:“噢,原来阿绫是怕别人看见啊,真是小气呢。”
“谁、谁小气啦?你穿你穿,随便你!我才不小气!”说罢,乐正绫便气鼓鼓地偏过头去不再理言和,可纵使她使劲扇风,也扇不去小脸上的红晕。
言和也偏过头,眯着眼睛望向乐正绫的眸子,女子缠绵悠长的香气萦绕鼻尖,极薄软的透明外纱顺着肩膀滑下,抹胸的右肩带也跟着软绵绵地垂下肩头,双峰间的沟壑隐隐若现,桃色抹胸的暗纹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粼光。
乐正绫悄悄透过扇子瞧了言和一眼,双眸不禁波光涟涟,她忍不住道:“你快把衣服穿好嘛,星星都出来了,马上就凉快啦,当心着凉。”
凉风飒飒,空中星辰密布,洒落一地霜辉。
言和道:“既然天色已渐凉,你也快别坐在池边了,当心受了风寒。”
“好啦,我这就进屋,你也快进去换衣裳!”
“屋里就我们两人,换什么衣服?咱们天天晚上在床上露得岂不是比这……”
“嘘!啊啊啊羞死人了别说了!不换就不换,看等会不冻死你!”
月华结露,浸透棂窗,屋内的香炉燃得正旺,空气中跳跃着暧昧的甜香。
言和披上了乐正绫递给她的披风,低头专心染着指甲,乐正绫则边扇风边翻着书,却越看越心不在焉。
“是在担心老爷和少爷吗?”
言和放下染指甲的胭脂花,轻声问道。
乐正绫应道:“唉,都几个月了,就收到过两封家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北方过得怎么样,仗打得还顺不顺利。”
言和安抚道:“老爷与少爷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相信不久他们就能凯旋归来了。”
“但愿如此。”
可为什么……最近心里总感觉堵得慌呢。
言和瞧着乐正绫焦虑不安的模样,上前抚住她的腰,少女的腰柔软若柳,盈盈不堪一握,看来近日是消瘦了不少。言和心疼地柔声道:“你瞧你,都瘦了那么多。放宽心,他们肯定会没事的,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老爷和少爷也会心疼……”
“小姐,小姐,北方有急报传来了!”
大丫鬟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语气似乎很是焦急。
乐正绫上前打开门,道:“北方那边怎么了?父亲和哥哥怎么样?”
“奴、奴婢也不知道,夫人正在歇息,不方便打扰,奴婢便把这急报给您了。”说着,便曲腰递上一封信笺。
乐正绫赶忙拆开信封,速速浏览起来,可越看到后面,眉头便蹙得越紧,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更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纸都快被揉烂了,最终,她无力地垂下双手,眼眶瞬间泛红,泪花化作泪珠断线般落下,信纸也随风飘落在地上。
言和瞧着不对,赶忙捡起信纸快速看了一遍,也被惊了一大跳。
愣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唇齿艰涩地摩挲道:“老,老爷和少爷他们……”
“战薨了。”
乐正绫颤着声音接道。
“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明明之前说好会回来的,明明从来没有骗过我的……阿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梦好不好?明天梦醒了,父亲、哥哥就打完仗回来了,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团团圆圆,幸福美满的……”
冰冷的泪水顺着脖颈的轮廓流进中衣,缓缓濡湿一片,凉得刺骨。
言和无话,只能抱着怀里哭得不成样子的少女,抚着她的后背,默默擦着眼泪。
她也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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