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运动会过后校园回归平静，大家依旧过着每天埋头苦学的日子。高三的那一层楼始终安静，即将高考的学子们上课听讲，下课写题，也许这才是他们本该的样子。

　　于淋的班级正在小考，教室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她写完作文后深深松一口气，抬头看着前面的钟，烦躁感和无力感再次传来，也许是经历了几天那样丰富多彩的日子，现在这种本来的生活使她有些不适应。

　　一想到接下来大大小小的考试，她更加无奈，连吃饭的时间都算奢侈。

　　中午吃完饭后，于淋当然准备回班写题。

　　天气阴沉沉，寒风吹呼呼，于淋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还是觉得鼻尖冰凉，脸颊也凉，冷气从骨头缝里钻。

　　突然一股温热敷到脸上来，于淋立马躲开，转头一看居然是姜温渝笑嘻嘻的拿着热牛奶在。

　　“被吓到了？”

　　于淋接过他的牛奶，把兜里的苹果放到他手里。

　　“没有，你怎么总是突然出现？”

　　姜温渝跟她并排行走，“不是突然出现，是总能遇见你。”

　　两人安静了会儿，于淋忽地说：“明明高中三年，怎么前两年都没见过你，现在恨不得天天见到你？”

　　姜温渝浅笑，“真的是你没见过我吗？也许是你没注意过我。因为那次意外，所以你才开始看到我。”

　　于淋看着他的脸，非常严肃地说：“不可能，你长得这么有辨识度，我真见过你，一定会有印象。”

　　姜温渝哑然失笑，“夸我好看？”

　　于淋呵呵不语。

　　姜温渝叹气一声，“缘分就是这么突然嘛……”

　　于淋含笑，“你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我难道不够感性吗？”姜温渝双眼瞪圆，“我这么温柔善解人意的一个人，肯定足够感性呀！”

　　于淋瞥了他一眼无语。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此平凡的过着，姜温渝偶尔来找于淋聊聊天，每次都会送热牛奶给她，于淋让他别送了他还一直送，她没办法只能每天带两个苹果，一个给他一个自己吃。

　　姜温渝的出现，让于淋枯燥无趣的生活，有了一丝光彩，至少还有人能解解闷，不至于对着题目发疯。

　　明天是周末，也是这大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放假，所有人背着习题卷子回家休息去了。

　　于淋走在路上心想回家了一定要狠狠睡一觉！

　　一到家她就狠狠把自己甩到床上，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响起来，她以为是于靳打来的看都没看直接道：“有话快说！”

　　对面沉默三秒，带着小心的声音传来：“打扰到你了？”

　　于淋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姜温渝？没，没打扰。”

　　姜温渝那边传来低低笑声，“第一次听到你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呢！”

　　于淋捂着脸觉得尴尬要死了，“……怎么了？”

　　“明天休息，你有什么打算？”

　　于淋一手解开围巾，“还能打算什么，当然是学习。”

　　姜温渝正在路边等公交。

　　“每天都在学，好不容易放假了还学，不觉得烦啊？”

　　“烦怎么办呢，”于淋把袄子挂起来，“高三学生就该要这样过。”

　　公交车来了，姜温渝把公交卡拿出来。

　　“高三的学生也可以过的精彩，出去玩一天呗！”

　　于淋把手机免提打开，到厨房去找吃的。

　　“玩什么啊，有什么好玩的？”

　　姜温渝靠着窗户，“很多啊，游乐场，电玩城，博物馆，动物园，图书馆？”

　　于淋干笑两声，“得了吧，除了图书馆我还能考虑一下，其他的就算了。”

　　姜温渝撇嘴，“去图书馆也是学习，你怎么这么无趣。”

　　于淋捂着胃把面包从冰箱柜子上拿下来。

　　“我本来就很无聊。”

　　姜温渝哼了声，“那你就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吗？你节假日难道天天宅在家里写题啊！这太恐怖了。”

　　于淋抱着面包坐到沙发上，“唉，爬山算吗？”

　　姜温渝那边诡秘的安静下来，“爬山？于淋，你真的是正常女孩吗？”

　　于淋无语，“女孩只能喜欢去游乐场吗！”

　　“没没没！”姜温渝抓了抓头发，“那…明天我们去爬安景山吧？”

　　安景山是靠的最近一处小景点。

　　于淋把天气预报打开，“明天是晴天，行。”她咬了口面包，“你不跟你朋友们出去玩吗？”

　　姜温渝神色淡淡，“你也是我朋友，我都还没跟你出去玩过呢，他们有自己的安排。”

　　于淋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行吧，明天只有我们两个？”

　　“嗯。”姜温渝低着头淡笑，“只有我们两个。”

　　于淋突然感觉有点热，“行，人越少越轻松。”

　　“明天上午八点，十安路车站见。”

　　“好，明天见。”

　　“嗯…拜拜。”

　　电话挂断，于淋感觉有些兴奋，好像不仅仅是因为爬山兴奋，还有点其他的情绪作祟……好像是跟姜温渝出去而……

　　“不行！”于淋猛然站起，“赶紧去写作业，明天可没时间写。”不行不行！

　　因为过于兴奋，于淋疯狂学习到十二点才睡，所以第二天起床时哈欠连天，泪花闪烁，眼下乌青。

　　于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情绪真的不能大起大伏。

　　爬山最好衣着简便，她便选择加绒卫衣和冲锋衣出门，将头发高高扎起，打扮精神而朴素。

　　到车站时，姜温渝已经在那儿了。

　　他也穿了冲锋衣……

　　于淋微微有些诧异，紧紧包走过去。

　　姜温渝看到她来了，原本冷漠的脸上露出笑容。

　　“早！”

　　于淋微笑回应了他，“过早了吗？”

　　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等车。

　　“过了，你过了吗？”姜温渝从兜里掏出热牛奶给她。

　　于淋看到牛奶顿时失笑，“放假了你还不忘带牛奶？”

　　姜温渝把牛奶塞到她手上，“喝点热牛奶暖身子。”

　　于淋看着他，“我今天可没有带苹果。”

　　不知为什么姜温渝把笑得更开心，“没事啊，专门给你带的你就喝。”

　　于淋叹气，“那中饭一定我请。”

　　姜温渝点点头。

　　车来了，两人前后上车。

　　市中心抵达安景山只用半小时，车子开得很稳周围也很安静，于淋坐着坐着困意就上来了，她强忍着困意决不能睡，而且姜温渝也坐在她旁边，睡着了丢人怎么办。

　　她还将耳机带上，放起比较劲爆的音乐。

　　结果还是睡着了。

　　姜温渝给找他出去玩的兄弟发完消息，转头就看到垂着脑袋迷迷糊糊睡着的于淋。他将手机塞进口袋，双手抱胸微微往旁边靠近。

　　不出他所料，于淋晃晃悠悠的脑袋落到他肩上。

　　姜温渝抿着嘴忍住笑意，看向窗外窗外的风景，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

　　“下一站，安景山……”

　　公交车巨大的提示声，渐渐唤醒于淋。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姜温渝肩上立马弹起来。

　　“对不起，压到你肩上了。”

　　姜温渝说没事，可是于淋看他不明的笑意总觉得发生了些什么，便一直试探的追问。

　　“哎呀，真的没什么，我笑是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

　　于淋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人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到站后两人赶紧下车。

　　于淋坐了半个小时腰都麻了，她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终于到了……”

　　姜温渝笑着看她，“走吧？”

　　早晨来爬山的人不多，两人也没拖拉开始上山。此时的安景山静谧无声，只有风吹来树叶间摩擦的响声，空气里都是草木的芬芳和冰冷的寒气。

　　于淋把衣领拉得高高的，想将冰凉的鼻子塞进去热乎一下，她呼一口气液化的白气飘出来。

　　姜温渝看到她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微微皱眉说：“怎么不系围巾？”

　　于淋看都没看他，“爬山总是会热乎的，系围巾到时候会碍事。”

　　姜温渝听这话没说什么，可表情却不大好。

　　于淋笑着说：“怎么了，你难道不认同我这个想法吗？”

　　姜温渝淡笑，可眼里一点都不带笑。

　　“认同，但我不认同你的做法。”说完就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条黑色围巾，系在于淋的脖子上。他认真看着女孩，“为了方便上山我理解，可早上还是很冷的，你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于淋看着他愣住，呆呆的样子很是乖巧。她低下头脖子发烫，“哦……跟你做朋友的人真幸福，还有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

　　姜温渝拍拍她的头，“这还好，对女朋友会更好。”

　　于淋的头垂得更低，怎么还突然说起女朋友了……

　　姜温渝偷偷瞄着她，心想刚刚的话会不会有些突兀，导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有距离？毕竟人家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唉，着急了。

　　两人匀速上山，一开始还小聊两句，走到后面为了保留体力便没再讲话。十一点，两人距离山顶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先停下来休息会儿。

　　于淋坐在椅子上把保温杯从包里拿出来喝，喝完后身上还冒出些汗，着实是舒坦！

　　姜温渝站在那朝山下拍照，还不停自拍。

　　于淋看到他这操作觉得好熟悉，想了想原来是女孩子经常干的事。

　　她有些感概道：“没想到你还喜欢拍照。”

　　姜温渝直接坐到她旁边，“来，一起拍！”

　　不过都是他单方面拍，于淋都不想理他，躲也躲不过，只能坐在那看看风景。

　　姜温渝边看照片边说：“别这么闷嘛，拍拍照，发发朋友圈，给生活点亮一下。”他皱眉，怎么都是模糊的人脸！

　　于淋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模样很是惬意。

　　“不必了，我自己的生活自己开心，自己知道就好。”

　　姜温渝把手机摆好，“于淋，看过来！”

　　于淋下意识看过去，“咔擦”一声完美的合照到手。

　　“服了你！”她扶额。

　　两人继续走，十二点多终于抵达山顶，两人走到大看台那纵览群山，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却并不寒冷，反而是舒爽的凉风。

　　于淋靠着围栏放松身体，“真爽！”

　　姜温渝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温柔，“这么舒服啊，都走了几个小时了，不累？”

　　于淋眼神中带着精神的火光，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有力不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爬的过程固然艰难，可是爬到山顶时却觉得很值。”她看向远处的山峦连绵，浓密的睫毛下是明亮的美眸，“多美啊！”

　　姜温渝看着她，心脏有力的震动。

　　“对，很美。”

　　午饭两人到山顶的餐馆解决。姜温渝一身黑走进来，立马就收获了餐馆里大部分女性的目光，她们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于淋当然也感觉到，憋笑着说：“你真是到哪都引人注目。”

　　姜温渝勾起嘴角，“哥太有魅力了，你可得好好珍惜。”

　　于淋说了句“自恋”后去找菜单。

　　两人在靠里的墙边面对面对着。

　　于淋：“你有什么忌口吗？”

　　姜温渝把手机拿出来，“没有哦。”

　　于淋点点头，“那我去点菜了。”她拿着菜单到前台去。

　　姜温渝把手机举着，假装在打字其实在偷拍于淋，他强忍着笑意看着屏幕里的女孩，冲锋衣把她的身形显得偏瘦，脖子上还系着自己的围巾，素净的小脸时不时埋在围巾里面。

　　真可爱……

　　于淋转身时他立马将手机切屏，一本正经地发消息。

　　“我还点了锅鸡汤，这儿的鸡汤可是招牌，超级香！”

　　姜温渝：“你很喜欢喝鸡汤啊？”

　　于淋点头，“嗯，特别是我妈妈熬的鸡汤，超级香超级香，就专门去喝鸡汤了饭都不想吃，不过鸡汤泡饭也超级好吃！”

　　姜温渝浅笑着，“我也给你煮碗鸡汤。”

　　于淋：“嗯？”

　　“有目标的人生才有方向，有规划的人生才更精彩。”

　　“……”

　　饭菜端上来后，于淋两眼冒光的先去舀汤喝，然后伸手要姜温渝把他的碗给她，“快拿来呀。”姜温渝把碗给她，看着女孩乖巧又认真地舀汤，不自知的露出一抹微笑。

　　于淋抬眼看向他，突然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老是笑啊，好奇怪。”

　　姜温渝一手掩着笑，“我本来就爱笑。”

　　于淋表情复杂，“是吗…一开始见着你时觉得你很冷淡，原来面对朋友是这么个大傻子。”

　　姜温渝把双手撑着脸，“不是吧，我现在在你的心里是大傻子啊？”

　　于淋点点头，认真的把手机屏幕对着他的脸。

　　“你看你现在笑得多傻。”

　　姜温渝看到自己一副痴汉的笑脸愣住，靠，还真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他还能露出这么痴傻的表情？他笑容逐渐淡下，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现在对于淋的感情。

　　于淋放下手机开始吃饭，“快吃吧，不然菜都凉了。”

　　姜温渝不是很饿，只是象征性随便吃点。于淋是真饿了在认真吃饭，虽然有些急但是吃相极好，姜温渝看着她都入了迷，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吃了。

　　“你怎么老盯着我，你快吃饭！”

　　“好好好！”姜温渝笑着把头低下去，自己现在这样确实不太正常，跟个啥似的一直盯着人家看。

　　于淋瞪了他一眼继续吃饭，吃着吃着开始想自己的吃相是不是不太好，所以姜温渝才一直盯着她？于是她立马把身子坐直，开始小口小口吃，一边觉得别扭一边又觉得尴尬。

　　又不是第一次一块儿吃饭，怎么这次吃感觉这么奇怪……难道是因为在学校更没有距离感？

　　于淋抬眼偷偷打量起姜温渝，脱下校服的男孩稚气少了些，多了几分冷漠和凌厉，尤其是今天穿着黑色冲锋衣，就跟正上大学的学长似的。

　　她同时再次感概起姜温渝长得真够帅啊。

　　姜温渝抬头时她立马收回视线，不过红润的脸颊出没了她刚刚的旎想。

　　姜温渝：“你很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于淋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温差有点大。”餐馆里开了暖气，跟外面相比温差确实大。

　　姜温渝点头，“热就把围巾取下来。”

　　于淋应了声把头埋下去，可是围巾里都是姜温渝的味道，清爽的淡香萦绕着她，嗅着有些晕头转向。

　　怎么感觉她跟个变态一样……

　　这顿饭吃得有些久，快一点了才结束。

　　于淋去结账，结果店员说他们这桌已经结了，她的脸色顿时一变。回到位置上时脸色阴沉，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姜温渝，“不是说了中饭我来请吗？你怎么私自结账了？”

　　姜温渝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笑嘻嘻地说：“出门吃饭哪能让女孩子结账的。”

　　于淋不耐，“姜温渝，你每次都这样，做什么事都是按照你想法强硬着来，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立场会很为难？平时无缘无故给我送牛奶就算了，我还能送水果还给你，现在吃饭你还背着我结账，你这样子真的让我觉得很难做。我们只是朋友，你这样只会让我处于一种尴尬的定位！请你尊重一下我意愿行吗？”她把手机打开，将吃饭的钱转给他后，拿着自己的书包离开。

　　姜温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见着人被自己气跑了抓着包赶紧追上去。

　　于淋被气急了直往人群里冲，想赶紧甩掉姜温渝。

　　“一次两次都这样搞，每次都不听我讲！”

　　姜温渝在后面追着她，“于淋！于淋你别跑了等等我！”

　　于淋当做听不见走自己的，后边的人边追边喊不放弃，她也渐渐没那么生气了，放慢步法往后看了眼，结果那厮居然跟两个美女讲话在！

　　狗男人！于淋又往前冲去。

　　姜温渝要被急死了，偏偏又有两个女生来找他要微信，他指着前面猛冲的于淋说：“我女朋友现在生气了，我要去哄她，能让让吗？”

　　两个女生红着脸赶紧让路。

　　于淋准备下山，背着包就往山下走。

　　“可恶的姜温渝，还有心情跟女生勾搭，真是服了！”

　　“一点都不听我讲话，把我的话当放屁了！”

　　“狗男人狗男人！诅咒你喝水都塞牙缝！”

　　“气死我了……”

　　于淋站在原地歇会儿，往后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又有些失落，“还真不追了，这么容易就放弃。”她蹲下来抱住自己，“难道我刚刚言重了？是我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她又沉思片刻，“哼，是他先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一点都不尊重我！”

　　于淋呆了会儿，“还不来，是真放弃了吧。算了，如果是这样就放弃，也不是个值得交往的人。”她站起来，因为蹲久了腿有些麻一下子没站稳，所以往旁边一歪脚崴了。

　　“嘶……”于淋捂着脚踝，疼得泪花闪烁，“怎么这么倒霉……真是遇见姜温渝没好事。”她一步一跳坐到不远处的长椅上。

　　姜温渝找来时于淋正坐着，他总算放下心来，至少人是找到了。他走上前，看到于淋红着鼻子红着眼时，心又提起来。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于淋看到他来了，立马撇过脑袋不说话。

　　姜温渝知道她还生闷气在，看到对方用手捂着脚踝也有猜想，“脚崴了？”他单膝蹲下，“让我看看。”

　　于淋僵硬着说：“不要。”

　　姜温渝严肃地看着她，“先让我看看行嘛，生气也不能拿身体赌气。”

　　于淋抿着唇将腿伸出去，姜温渝温热的手轻轻攥着她纤细的脚踝，她下意识想收回脚却被攥得紧紧的。

　　“别动。”他说。

　　于淋感觉好热，还有点坐不住。

　　姜温渝垂着眸，眉眼皆是认真。他将于淋的裤子微微卷起，看到红肿的脚踝皱起眉头，女孩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受伤的地方红得异常显眼。

　　“于淋，你真是太没数了！山路本来就崎岖，你生气也不能不注意安全！”

　　于淋撇着嘴没说话，心里却觉得姜温渝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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