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于淋回到家里捂着心脏蹲下，刚刚姜温渝一下子就把她带到自己面前，两人相差不过两指，男生的温度和气息扑面而来，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头晕目眩，幸好她脑袋清醒一下就逃了回来，不然自己的感情就露馅了。

　　她栽进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枕头蜷缩起来。心想，姜温渝的语气和态度真的不像对待朋友一样，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虽然她对待男女之间的感情比较迟钝，但是姜温渝都这么明显了，她还能不懂吗？或者说她还能装作不懂吗？

　　于淋心里很复杂，复杂的同时带着紧张和喜悦，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固然是开心的，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能在一起吗？姜温渝谈过那么多次恋爱，肯定十分有经验，而自己是第一次喜欢人，没有经验和经历，万一被辜负被欺骗了怎么办？她有点担心也有点害怕，即使现在喜欢着姜温渝，可是这份喜欢还没冲破理智。

　　怎么办？该挑明吗？现在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总有捅破窗户纸的那一天。

　　唉……反正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

　　后天于淋清早搭车到郊区外婆家，外婆家是三层的独栋别墅，穿过小院就是正门，她按响门铃等待一会儿。

　　林嫂打开门见是于淋立即激动起来，向着屋内大喊：“夫人！是于淋小姐！”

　　于淋提着小箱子走进去，“林嫂好。”她又往屋子里探头找寻外婆，“外婆！我来了！”

　　林嫂：“来小姐，把行李箱给我吧。”

　　于淋：“谢谢林嫂，我自己拿着吧，您做饭去吧！”

　　林嫂点点头，“行。”

　　屋内的苏老夫人听着外孙女来了，立马起身起身迎接。即使有七十多岁，可身材保持依旧标准，身子骨也算板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带走了青春与貌美，却带不走那留在骨子里的风韵。

　　“淋儿！”苏老夫人走上前拥住于淋，“淋儿长大了……”

　　于淋小时候都是外婆带着的，心里是极其亲近外婆的。

　　“外婆，我来陪您过年啦！”

　　于淋扶着苏老夫人到客厅去坐着聊天了，林嫂兴高采烈的到厨房去准备中饭。

　　苏老夫人一直笑眼弯弯看着于淋，怎么看怎么欣喜。

　　“淋儿啊，你可算来看看外婆了，外婆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好孤单呢！”

　　于淋挽着外婆的手道：“对不起嘛外婆，一直没找到机会来，这不今年留在这陪您过年嘛！”

　　苏老夫人：“靳儿那孩子呢？公司忙不忙？”

　　于淋：“他的公司早就放假了，前几天飞国外去陪爸妈了。”

　　苏老夫人叹气，“你爸妈也是忙，不能陪着你们兄妹俩，小时候是这样，现在孩子大了还这样，真不知你们是如何那样亲的。”

　　于淋笑嘻嘻着说：“哎呀没事的外婆，爸爸妈妈们忙我跟哥都清楚，现在哥帮忙照顾公司，以后我工作了也要帮着的。”

　　苏老夫人摸摸她的头，“乖孩子……”

　　于淋突然想起什么打开行李箱，“对了外婆，我买了个足浴盆。冬天天冷您要多泡泡脚，这个盆还有按摩的功效。”

　　苏老夫人点点头，“好，淋儿有心了。”

　　于淋：“外婆，我去给您切水果！”

　　苏老夫人：“好好……”

　　吃了顿午饭后苏老夫人便困了，于淋扶着她到二楼去睡觉，然后托着行李箱到自个的小房间去。

　　小时候居住的房间，到如今一丝改变都没有，连床单被罩都跟儿时一样，还散发着幽幽香味。于淋摸着被子，心想外婆一直在打理着这房，时刻等着她回来。

　　她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是一年夏天，林嫂和外婆都在干自己的事，做饭的做饭，喝茶的喝茶，小时候的于淋可调皮了，趁着林嫂去买酱油，她就拿着洗衣粉到厨房去，把洗衣粉全倒进电饭锅里，好好一锅饭就这么毁了，林嫂发现后可气愤了，一直追着她打，她跑的时候经过外婆身边，直接把外婆手里的茶水抢过来全部泼到林嫂身上，林嫂那火气瞬间被扑灭了，外婆的火气倒是上来了，抓着她就要准备打了，数了几遍一二三她都没有屈服，还说打就打，最后外婆没舍得下手，就让她抄作文十遍，于淋一手好字就是这么被练出来的。当时她抄作文就是爬在床上抄的，外婆老是教训她写字就要坐在书桌那端端正正写，爬在床上成何体统。于淋犟的很，就是不听，还说床上是最适合写字的地方，外婆就问为什么，她说因为“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婆都被她整笑了。

　　于淋闭着眼睛，心想还是小时候好啊，小时候的自己可狂了，做什么都是随心随意，还能不红鼻子不红眼的说出这种笑话。

　　突然，一道迷糊的身影倏然浮现，他笑得张扬好看，眉眼尽是温柔和缱绻，“于淋，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不是朋友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于淋睁开眼睛，心脏突然控制不住乱跳。

　　“于淋你怎么回事？当时站在他面前怎么没觉得缱绻充满爱意，你是不是对他有滤镜了。”她对着自己警言道。

　　于淋真是不理解了，都没有见到他也没说话，怎么突然想起他来，而且越想越觉得孤单？！她魔怔了！

　　“不行不行，于淋你这样子是不对的，必须冷静！”

　　她下床从包里拿着卷子坐到书桌那学习，即将进入学习状态时手机传来一条消息。

　　姜温渝：在干嘛？

　　于淋又想起那句话可他的笑脸，脸颊羞红，把手机甩到一边逼自己学习。

　　姜温渝那边连发好几条消息，可惜对方都没回，他就暂时不发了，等过几天再发。他知道于淋绝对不是彻底想跟自己绝交，不然早就删掉他断干净了，她只是还没想清楚。

　　或许自己应该再明显一点？姜温渝思考着，直接告诉她，会不会吓到她？不对，于淋那天打的电话，肯定是对他有意思的，谈不上什么喜欢好歹有点好感吧！

　　姜温渝心想，对于淋还得更加了解才行。

　　…

　　距离除夕只有几天的时间了，硕大的房子只有林嫂和苏老夫人居住，以往过年两人怎么方便怎么来，今天于淋回来了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林嫂大清早便出门去菜场买菜，苏老夫人等着于淋起床带她去买新衣裳。

　　于淋挽着苏老夫人的手说：“不用了外婆，我有那么多衣服不用买了。”

　　苏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要过年了怎么能不买新衣服，走，外婆带你去买。”

　　“哎呀外婆真不用，我前几天才买的。”

　　“嗯？”

　　“……好的外婆，我们走吧！”

　　两人打车到附近最大的商城，于淋只能扶着苏老夫人一家一家店逛着。苏老夫人虽已年迈，但气质还在，并且是从小到大的富家姑娘，底子如何别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店员毕恭毕敬的跟着苏老夫人，拿了哪件就让于淋去试，效果不错就直接拿下。

　　于淋此时正穿着一条长裙，她看着吊牌，5389元？！

　　“外婆，不用了吧，咱们去其它店看看。”

　　苏老夫人一脸慈爱，“其它店自然要去看的，可是这衣服一定要先包起来。”

　　于淋：“………”

　　店员喜笑颜开的去开单。

　　苏老夫人在衣服前慢慢挑选，突然看到一件大红色棉袄，笑着说：“淋儿，你小时候最喜欢穿这样子的新衣服。”

　　于淋看着这亮红色实在不敢恭维，“外婆，这棉袄就不用了吧……”

　　苏老夫人立即让她穿上，于淋只能乖乖听话。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像个红灯笼似的忍不住笑起来。

　　苏老夫人：“我的淋儿真可爱，还跟小时候似的，招人儿疼……”

　　于淋拿出手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两张，刚想分享给于靳看看就被苏老夫人叫过去，她只能先搁置一下，殊不知她点出了发送。

　　苏老夫人拿了两双靴子让于淋去试试，于淋边去换上，白色靴子没有装饰，高端简洁，还挺好看的。

　　最后老夫人让店员将东西送到家的地址那，两人双手空空离开开。

　　从店里逛完后于淋腿脚都酸了，她赶紧扶着苏老夫人问：“外婆，逛了这么久您腿不酸吗？”

　　苏老夫人看着可精神，“不，我虽然年纪大，但是骨子还硬朗着在，淋儿要是累了我们就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于淋想说好又觉得不太好，苏老夫人看出她的为难直接道：“行了，就这么定了，外婆请你喝奶茶去！”

　　于淋：“……啊？奶茶？”

　　苏老夫人：“怎么了，我看你们小年轻不都挺喜欢喝嘛。”

　　于淋：“……是是。”

　　奶茶店里空间很大，每个位置几乎都坐着人，大部分都是小年轻。苏老夫人看着他们自拍的自拍，聊天的聊天，对着于淋说：“淋儿，你要是想拍照就跟我说，我拍照的技术可好了，要是想聊天也可以跟外婆说，外婆什么话题都能聊的。”

　　于淋无奈笑着，“好好外婆。”

　　等了会儿于淋将奶茶拿来，外婆喝不了太甜的，幸好这里还有红茶，又点了两份小蛋糕，总而言之这顿小餐还挺不错。

　　于淋安静地喝着奶茶，苏老夫人紧盯着她貌似在等待什么，她眨巴眨巴眼明白了，赶紧将手机掏出来。

　　“外婆，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苏老夫人这才喜笑颜开地接过手机。

　　“来，笑一笑。”苏老夫人指挥着，“表情自然点淋儿，再摆个姿势来，真棒……双手打开，肩膀下沉，给脸找个角度……”

　　于淋实在不适应镜头，拍照真的好难。

　　苏老夫人正拍得起劲，突然一条消息弹出来。

　　“淋儿，你有个叫姜……姜，温……什么的人给你发了条消息。”她有些看不太清，将手机递给于淋。

　　于淋赶紧接过手机点开，这个姜温渝又在发什么！

　　姜温渝：穿这么可爱给谁当外孙女呢？

　　于淋往上一看，自己的“红灯笼”照居然发给他了？！！天呐！天杀啊！她怎么回事，怎么发给姜温渝了！！她在干什么！她不是要发给于靳的嘛！！啊啊啊啊！

　　可惜已经发出去十几分钟了，根本撤回不了。

　　姜温渝此刻又发来一条：不回我，我就把这照片分享一下。（坏笑）

　　于淋：……你*********

　　她凶狠地打字过去：你想分享给谁啊？！

　　姜温渝秒回：分享给我妈妈看看，让她瞧瞧咱们学校最可爱的女孩。

　　于淋脖子发烫，脸颊发红。

　　她：少贫，不准泄露出去了！

　　姜温渝：我私藏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传出去。

　　于淋：那就行。

　　姜温渝：你这几天在干嘛呢，都不理我（哭唧唧）

　　于淋：…我又没有义务理你。

　　姜温渝：呜呜呜，人家每天为了靠近你努力学习，争取在排行榜上跟你一起，你却这么心狠！

　　于淋看着“靠近”二字有些忸怩，试探着发了句：你为什么老是说靠近我，靠近我做什么？

　　姜温渝：当然是喜欢你才靠近你呀，靠近你我就开心！

　　他故意没有解释具体是哪种喜欢，留下很多幻想的暧昧。

　　于淋垂着眼又喜又羞，心里小鹿乱撞面上又不能表现出什么。

　　姜温渝那边也是又慌又羞的，心里期待又担忧着于淋给出的回应，或者她根本不给回应了？

　　苏老夫人瞧着自个外孙女笑得一脸甜蜜，轻轻说：“谈恋爱了？”

　　于淋看向她愣了两秒，立马收起表情。

　　“没有外婆！”

　　苏老夫人一副“我懂”的表情，“不用怕淋儿，谈恋爱是好事呀，年轻就是要多谈恋爱，不然就像外婆这样早早入坑了多孤单！”

　　于淋尴尬笑笑，“没有外婆……”

　　苏老夫人闪着八卦的脸，“那就是喜欢的人？”

　　于淋想说不是，可突然承认不了。

　　面对喜欢的人总是会更加坦诚些。

　　她敛下眼，“嗯……”

　　苏老夫人笑两声，“好呀，淋儿果然是长大了，都有喜欢的人了，真好，外婆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淋儿结婚了！”

　　于淋微微着急，“外婆你说什么呢……”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苏老夫人又问。

　　于淋默了会儿，道：“是个……不正经，把喜欢天天挂嘴边的人。”

　　苏老夫人更加满意地点点头，“好呀，淋儿对感情的表达太内敛，有个外向点的对象很互补的。”

　　于淋撇嘴，“才没有，他谈过很多次恋爱的……”

　　苏老夫人神色一变，“那可不行！这谈过很多次恋爱的不行，这多花心呀！你外公当年可是只有我一个对象，并且结婚了的。”

　　于淋有些解释意味道：“可是他对她们没有认真过。”

　　苏老夫人认真着道：“淋儿，这样的男孩子可要擦亮眼睛看待，不能被一时温柔迷惑了。不管他有没有认真过，谈恋爱就是一种责任，每一段感情都要认真对待才行。”

　　于淋受教地点点头应是。

　　姜温渝在另一边等了好久也不见回应，便也明了于淋不会回应，他沉下心不再等待，继续扛着本子和笔进行革命性战争。

　　晚上吃过饭后，周围便沉寂下去，除了风声便再也没有其它声音，整栋别墅灯光微弱，静静听来貌似只有院子里小池塘的流水声。

　　于淋坐在书桌前看着题目心不在焉，只有晚上才能深深感受到郊区与市中心的区别，这边更能让人沉下心细细聆听脑海里的声音。

　　手机屏幕上是姜温渝最后那句话：

　　“当然是喜欢你才靠近你呀，靠近你我就开心！”

　　于淋垂着的眼眸染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忧愁，她想姜温渝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些内心的想法，究竟是真的坦诚大方，还是早就习以为常。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姜温渝那会儿，在小花园休息时被姜温渝与沈倩倩的吵闹声吵醒。

　　姜温渝当时说，不是他先招惹的沈倩倩，是沈倩倩先找他聊天，然后聊出了心动的感觉，后来在一起却觉得沈倩倩过于黏人而分手了。

　　当时听到这话，于淋觉得他是个非常没有责任心的人，三言两语就将责任推到女孩子身上。

　　还有后来在酒吧遇见姜温渝和沈倩倩拉拉扯扯，后来细细回想当时是沈倩倩一直扯着姜温渝，而姜温渝看上去非常不耐烦，见着她来了才想将人甩开，是怕她误会？

　　于淋摇摇头，无论姜温渝到底怎么想的，是否真的喜欢或者真的难忘，她都不会主动接近一个感情繁杂且没有责任心的男生。

　　那她到底喜欢姜温渝什么？

　　其实于淋内心里是有过骄傲和幻想的，她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应该英俊潇洒，高大挺拔，待人温柔有礼，学识深厚渊博，与女性敬而远之，只有待她才会露出如胶似漆的一面，将无尽的宠爱与偏爱只给她一人，尊重她理解她。

　　可是幻想永远只能是幻想，现实总会与心相反。

　　姜温渝长相是清秀俊逸，身形高大修长，待人确实温柔有礼，可惜学识不够深厚，玩心重，还是女性之友，前任颇多，感情经历丰富，待她的温柔并不属于她一人，宠爱与偏爱也没见过，不过从白佳恩说的姜温渝这样追逐一个人还是第一次，他从来没主动追逐过一个人，不过这种追逐的初衷究竟是单纯的喜欢，还是胜负欲作祟？

　　于淋想不懂，看不明。她放下笔躺到床上，床头昏暗的小灯为卧室带来一丝暖光和大片的阴影，天花板上的贴着的油画墙纸貌似在旋转，宛如梵高的星空绚烂浪漫。

　　她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貌似是沉溺般的睡意袭来。

　　突然手机震了下，她又迷迷糊糊把手机打开。

　　姜温渝：晚安

　　于淋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沉沉睡去。睡前她想，外婆说的对，应该擦亮眼睛看待姜温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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