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于淋回到屋内，春晚即将结束，苏老夫人和林嫂也打算睡觉了。

　　于淋：“要睡觉了？”

　　老夫人：“对啊，外婆实在熬不了夜了，要休息了。”

　　于淋点点头，“好吧，那外婆晚安。林嫂也不看了？”

　　林嫂摇摇头，“最近太忙，觉得好累，想早点休息了。”

　　于淋只能点点头，“哦，那我留下继续看会儿吧，外婆晚安，林嫂晚安。”

　　苏老夫人和林嫂纷纷回房休息，客厅只剩于淋一人。她坐在沙发上心想，姜温渝出发了吗，他真能准时到达吗，市中心到市郊区算有些远的了，这个点他会怎么来？

　　电视里正播放着“难忘今宵”，悠扬的音乐带着新年的期盼与结束的忧伤，可于淋的内心里充满着期待与紧张。

　　时间飞逝，电视里的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于淋的困意逐渐袭来，眼皮开始下沉，头一颠一颠着。她强撑着自己打起精神，心想姜温渝到底能不能来，怎么还不来。

　　她转头看向时钟，距离两点还有十分钟。

　　夜，万籁寂静，新年的喧嚣即将过去，唯剩安宁。

　　于淋打了个哈欠，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手机终于响起，她赶紧接听。

　　“于淋，我来了。”

　　男孩喘息急促的声音传来，打响了于淋的心脏。她拿着手机赶紧出门去找姜温渝，在别墅的转角看到了他。

　　大冬天的，姜温渝却满头大汗，他傲笑着看着于淋。

　　“怎么样，准时吧？”

　　于淋震惊又失神地看着他，“你，你是怎么来的？”这满头大汗，不会是跑来的吧？开什么玩笑！

　　姜温渝指向后边靠在路边的自行车，“骑车来的，就是骑太久了车子坏了。”

　　于淋甚至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20多公里，1小时22分钟，骑着自行车来的，他开什么玩笑！？

　　她说：“姜温渝，你运动会应该报五千米的。”

　　姜温渝扬眉，“怎么，觉得哥很厉害吧？”

　　于淋心服口服，比了个大拇指，“厉害，确实厉害！”

　　姜温渝往前走靠近她，“寒假过得好吗？”

　　于淋点头，“挺好的。”

　　姜温渝垂眸看着她，“那怎么一点都没胖啊。”

　　于淋无语地看着他，“体质好。”

　　姜温渝打量着她一身，笑道：“穿得挺好看，这么喜欢红灯笼，还要穿着它来见我？”

　　于淋微感羞耻，“冬天的衣服能保暖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好看！”

　　“行行…”姜温渝失笑，“我觉得这衣服也挺好看的。”

　　于淋移开视线不看他，“来，来找我干嘛？”

　　姜温渝双手抱胸，“你觉得我来找你干嘛？”

　　于淋转溜着眸子，故意道：“我觉得你就是想锻炼身体。”

　　“……”姜温渝被气笑了，“不跟你猜来猜去了，能不能就一句话！”

　　于淋双手背后绞来绞去，神色不大自然，“能什么？”

　　姜温渝笑了声，一把按住她的后颈，强制跟自己对视。

　　“于淋，我喜欢你，能不能跟我谈恋爱？”

　　于淋感觉脑袋炸了，盯着双眼带笑的男孩脑海一片空白。

　　姜温渝微微弓着腰看着她，“嗯？”他等着于淋的答复，可是对方一直面无表情，双眼瞪得圆圆地盯着他，也不出声。

　　“怎么不说话？傻了？”姜温渝思考起来，自己也没那么突兀吧，态度都已经明确这么久了，于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怎么现在挑明清楚了，对方这么惊讶的样子，不应该早有所心里准备吗？

　　姜温渝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于淋，心里开始发慌，对方这态度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至少有点好感吧，不然自己也太丢脸了吧，搞半天对方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自己这不自作多情了嘛！

　　都过去几分钟了，于淋愣是没反应，姜温渝急了，按着她的肩膀想将人唤醒。

　　“于淋，你别睁着眼睡着了！”

　　于淋感觉灵魂归位了，伸手按住他。

　　“我没睡。”她甩开姜温渝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说：“我就不问你为什么喜欢我了，我就想知道你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

　　姜温渝刚刚那股激动的热情在这句话下面退却，他神情逐渐淡漠，敛着眼开始默默思索。

　　“我虽然谈过很多次恋爱，朋友圈甚广，但是我并不沉迷于这些，我知道这些只是为我带来快乐的一种途径。但我认识了你，你的目标单一，只有学习，你这个人也很简单无趣，甚至不像普通的女生，可我发现你的内在很丰富，你的灵魂充满色彩并不空洞，这份色彩是有深度有内涵的。我不仅仅是被你吸引，更是被你带领着。我觉得一份感情，当它成为一个人努力的动力时，这必然是一份值得的感情，所以你于淋值得被爱，值得我一直追逐。”

　　于淋听完心脏像被撞了似的，砰咚砰咚着，她点点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会一直追逐着我，一直喜欢我，这不是一时激情或者一时乐趣，而是认真思考过的结果？”

　　姜温渝郑重地点头，“是的，我无时不刻都在思考我喜欢你的理由，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只要是你于淋我就会心动，你的笑容和眼神是我每天的动力，我想努力靠近你，走进你，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为零甚至成负。”

　　于淋：“成负？”

　　姜温渝浅笑，“融入你的世界，不差分毫。”

　　于淋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心里已经乱得差不多了，从脖子到脸全是滚烫的红。

　　姜温渝当然看得出来她此刻是怎样的脸色，笑着继续道：“于淋，我可以走向你直到拥抱你吗，我可以加入你单一又丰富的世界吗？”

　　于淋垂着头，双手揪着裤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思绪混乱，脑海一团乱麻，姜温渝说的话，姜温渝的笑，于靳的警告和难过，周明城的险恶一直环绕着她。

　　突然，耳畔边想起于靳说的那句话：“我喜欢她她又喜欢我，干嘛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

　　于靳对嫂子姐姐都是一见钟情，不择手段追求她，自己也应该大胆主动一点，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情要自己决定！

　　于淋看向姜温渝，在对方忐忑的眼神下，缓缓点头。

　　姜温渝血液迅速流动，心里绽放着一朵又一朵烟花。他喘着大气，露出一张根本掩饰不住的笑容，他伸手用力地抱住于淋，将脸埋在对方的肩膀处。

　　“你终于没说谢谢了……”

　　于淋疑惑，“什么谢谢？”

　　姜温渝感觉自己都要喜极而泣了，嗓音带着点鼻音说：“你每次拒绝我时都会先谢谢我，你一说谢谢我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了，这次你终于没说了！”

　　于淋叹气，“行行，以后不跟你谢谢了。”他拍了拍姜温渝的背，“好了，松开吧。”

　　姜温渝抱得更紧，“不行！再抱一会儿，好不容易确定关系了。”

　　于淋感觉怪别扭的，“谁答应你确定关系的，你又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嘿！”姜温渝直起身子看着她，“你点头答应我走进你的世界了，这不是确定关系不是喜欢吗！”

　　于淋看他当真了赶紧摆手，“没没没，答应了答应！”

　　姜温渝眯着眼看她，整个人充满着危险的氛围。

　　“那你喜不喜欢我？”

　　于淋开始转移视线，姜温渝冷笑道：“你敢说不喜欢我现在就强吻你！”她立马捂着嘴巴说：“喜欢！喜欢你！”

　　姜温渝冷哼，“喜欢就行，既然喜欢了为什么怕我亲！”

　　于淋内心抓狂，这人心眼还挺多！

　　她语重心长道：“咱们毕竟还小，不合适。”

　　姜温渝冷着脸，“都是成年人了，小什么小。”

　　于淋赶紧往后退，“成年了我们也还在上高中，不合适不合适，这不是一个学生该做的。”

　　姜温渝步步紧逼，“那你怎么不说我们还在上高中就谈恋爱了呢？”

　　于淋扒着墙有点虚，“这不是因为成年了嘛……”

　　姜温渝：“成年了不能接吻？”

　　于淋：“因为我们还在上高中。”

　　姜温渝：“……于淋你别逃避了。”

　　于淋叹气，“姜温渝，咱们才确定关系，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的。”

　　姜温渝神色淡淡，“行，我注意，你别退了。”

　　于淋这才站住脚，“好！”

　　姜温渝无奈扶额，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红包。

　　“给，新年快乐。”

　　于淋看着红包愣了神，“新年快乐，红包就不必了。”

　　姜温渝牵起她的手，将红包放在她手里，道：“今天是新年，作为长辈给小辈红包是应该的。”

　　于淋浑了他一眼，“咱俩是同辈，你找打吧！”

　　姜温渝没脸没皮笑起来，“抱歉抱歉，可是我比你大，给你发红包也没什么。”

　　于淋把红包推回去，“不用啦！”

　　姜温渝态度坚决，“你必须收，平时拒绝了我的牛奶和零食我已经很伤心了，今天是新年还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天，你再不收我真的会伤心欲绝。”说着还要挤两滴泪出来似的。

　　于淋叹叹气，“好，我收。不过我也得给你发一个，你必须收。”说着将新年红包转账过去。

　　姜温渝立马就收下，笑嘻嘻着道：“好滴，女朋友的新年红包怎么能不收呢！”

　　于淋无奈笑笑，又看向手机，道：“都这个点了，该睡觉了。”

　　姜温渝脸色一沉，“睡觉？我拼命骑过来，就为了知道你的想法，刚确认完你就要甩开我去睡觉？”

　　于淋干笑，“没有，就是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姜温渝面无表情，“我车子都骑废了，你说怎么回？”

　　于淋顿感不妙，“这边也没车能给你骑了……你……”

　　“你不会觉得我要去你家住吧？”姜温渝双手插兜，“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去女孩子住不行，更何况还有你家人。”

　　于淋突然感觉自己太不相信他，于是在心里忏悔三秒，她说：“那你怎么办？”

　　姜温渝勾起嘴角，“哥可是成年的人，能开房。”

　　于淋想起这边是有个小酒店，“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市内？”

　　姜温渝：“明天最早的一班吧，不然被我妈发现了。”

　　于淋浅笑，“好吧，辛苦你了。都是成年的人了，出来见见喜欢的人都要偷着。”

　　姜温渝冷笑一声，看着她有些怅然，“是啊，刚跟喜欢的人确定关系就要分开了，喜欢的人还这么高兴。”

　　于淋呵呵无语，“服了你了！”她走上前主动抱住他，“这样行吗？”

　　姜温渝回抱着她，“勉强吧，再来个爱的亲亲就更好。”

　　于淋：“……你现在就滚吧。”

　　姜温渝：“没没没，挺好的可以了。”

　　于淋被他抱在怀里，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男孩子的怀抱，温暖宽大安全，像被一只大熊抱着在。

　　姜温渝心里一直想着能把于淋抱回家就好了，又软又香手感极好，心脏也砰砰跳不停。

　　两人抱了许久，于淋都快睡着了姜温渝才恋恋不舍松开，摸了摸她的头说：“快回去睡觉吧。”

　　于淋点点头转身，刚走几步突然又折回来。姜温渝准备看她离开后自己再走的，结果小姑娘又转回来了。

　　“怎么了？”

　　于淋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低头。”

　　姜温渝不明所以地弓着腰将头凑过去，“怎，怎么了，我头上有东西？”

　　于淋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然后收回手站回去。

　　“好了，晚安。”说完转身离开。

　　姜温渝看着她的背影，喜悦和幸福感涌上心头。他轻声道了句“晚安”后才离开，如果现在不是晚上他一定要大喊于淋的名字，疯狂表白她。

　　回到家里的于淋实在太困，换了衣服直接扑到床上睡着了，这一觉睡的极其舒心，一夜无梦。第二天还是苏老夫人将她叫醒的，于淋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林嫂都开始准备中饭，她便赶紧洗漱换衣服。

　　林嫂在家里准备中饭，苏老夫人带着于淋去看她外公。一路上苏老夫人虽然眉眼带笑，但是一言不发，于淋知道外婆心里肯定难过又惆怅。

　　到了外公的墓前，于淋向外公道了新年快乐，将鲜花轻放在外公的碑前，之后便站在后面静静等待。

　　于淋的外公是个烈士，在她幼时一直工作不常回家，对于外公的印象并不多，可内心里也知道外公是令人尊敬的存在，她理应是敬爱外公的。

　　苏老夫人一直是带有笑意的，眼里却是浓烈的悲伤。她弄帕子将老先生的墓碑擦了擦，缓缓开口道：“老家伙，我来瞧你了。又过一年了，你还不来找我，是不是忘记我了……我们的外孙女都成年了，我也渐渐老了，可惜你看不到我白发的模样了，你当年可是说过要跟我青丝到白发的……”

　　于淋静静听着外婆对外公的诉说，纵然没见过他们坚贞的爱情，也从外婆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那股忧伤。她倏然想起林嫂说过的，外婆在小院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应该是十分孤独和寂寞了，也许一直在幻想着外公回家的场景。她敛下眼，心里闷闷不乐，她想每年的除夕都陪着外婆。

　　苏老夫人向老爷子诉说了半个小时，最后被于淋搀扶着慢慢回到家。

　　好在于淋是个好孩子，吃饭时一直对苏老夫人热情夹菜，甜言蜜语，将苏老夫人哄的暂时忘记失去爱人的痛。

　　苏老夫人刮了刮于淋的鼻子，“我的淋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嘴巴真厉害！”

　　于淋笑得甜腻腻地挽着苏老夫人的手撒娇。

　　下午苏老夫人去午睡，林嫂又出去买菜，于淋就拿着书本到小院子里写作业，正好今天天气晴朗，采光很好。

　　她看着手机心想姜温渝此时应该在家了，突然又想起昨晚姜温渝给自己的红包，她赶紧在兜里寻找。

　　于淋打开红包，将钱拿出来，还不少，心想姜温渝可真败家，给个红包就是意思一下居然给这么多，然后发现钱里夹杂着一封信。

　　她打开读起来：“于淋，不知道你能否看到这封信，也许你还会拒绝我，像拒绝我的牛奶和零食一样。”

　　于淋无奈，他怎么老记着牛奶和零食！

　　她继续看着：“不过你拒绝了我，我也不会放弃，也许是胜负欲使我不甘心，可我知道就是想得到你，不择手段地得到你。你知道自己有多好吗？其实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转角的那个吻时，我就已经心动了，只是我当时还没发现。那是我的初吻，却落在了一个陌生的女孩身上，我一开始是不甘心还有点生气，所以我就一直去找你，想在你身上找点弥补。一开始找你的目的并不单纯，还骗你说我觉得女孩子被亲了会很吃亏，其实不然，我是个小气又自私的人。我真正发现自己喜欢上你时，是在你给运动会跳舞上，那天你穿着露腰的衣服和短裙，我承认是被你的身材和样貌吸引了，不过真正令人心动的是你充满朝气的笑脸，你平时经常不苟言笑，无趣无聊只知道学习，眼里总是有淡淡的忧伤和浓烈的冷淡，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笑得如此灿烂的模样，我觉得那样的笑才适合你，而不是为了应付别人摆出的假笑。

　　发现自己喜欢你后，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受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择偶标准是长相甜美声音甜美的网红范女生，你看着过分朴素了，可我却抵抗不了想见你的心，我想无时不刻见着你。其实你很漂亮，只是太冷淡了让人觉得没意思，于是我一直想办法逗你，想看你大声说话大笑的模样，尤其是这模样只对我一个人，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小气又自私的人，我想霸占你。但是你不可以成为一个人的，你的好你的美应该让所有人知道，你应该站上更高的平台，那才是你的世界。我能看出来你的家底殷实，而我只是普通家庭，时而面对着你我是带有自卑的，但我会将这种感情转化为动力，我要靠近你走向你，与你并肩一起。

　　于淋，我会一直追逐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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