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头上的塞西莉亚花不是普通的塞西莉亚花。
它记录了无数诗篇,自时间的泥土中发芽,在岁月的雨露浇灌下成长。
温迪是被少年的歌声所吸引的。
因为自人类的信仰中诞生,所以风精灵懂得人类的语言,他听懂了歌声下蕴含的自由与不屈。
风精灵晃晃悠悠的爬到了少年的肩上,想听的更清楚些,却被少年一把捏住了后颈。
彼时的温迪很小,小到可以在掌心打滚,小到两只手指就可以夹起来与自己四目相对。
少年:“小家伙,你是从外面来的吗?”少年笑眯眯的看着他。
温迪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到少年眼中好像迸发出了什么光,像黑夜里突然绚丽的炸出一朵烟花,星子连成的线下垂,泛起连漪。
少年:“那你知道,外面有什么吗?”少年又问。
有一望无际的雪原,和湛蓝的天空。
风精灵这样想着,说出口的却是
温迪:“有自由和灾难”
少年笑了笑,将风精灵捧在了手心,少年的手心温热,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少年:“抗争总是要伴随牺牲”少年这样回答道,“我们从不畏惧死亡。”
那时的温迪,就隐隐约约猜想到什么。
在起义的那一晚,少年将风精灵唤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少年:“温迪”少年蹲下来看他,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鼻子上“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温迪:“什么?”温迪瞪大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少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场战争我没回来的话”少年深吸一口气,平视着风精灵的双眼,“请拿走我身上的这朵塞西莉亚花”
温迪捏紧了藏在斗篷下的鹰隼,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可这是不可能的,它只是一只精灵,不知从何处来的陌生生灵,可这种感觉又如冰湖般的碎冰不断碾压着他那脆弱的心脏,他感到自己每吐出一个字,每一次呼吸,都像无数蚂蚁在噬咬自己的内心。
但最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的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开了冰凌:
温迪:“好”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他不会死的。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少年冰凉的身躯时,当他触碰到他胸口那朵柔软的塞西莉亚花时,当他听到他那句诗歌时,
少年:“飞吧,飞吧,代我看看这世界……代我飞到,高天之上”
他才明白,他与他之间,是隔了生与死的距离。
他不由自主的想捏紧了手中的塞西莉亚花,但又怕损坏了它,手指弯曲到一半,而又慢慢放开。
他用神力重塑了身体,然后去除了花的血渍,使它永葆生机。
这是少年送给风精灵的塞西莉亚花。
天空之龙被风之神的歌声吸引,降临到他身边。
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
巴巴托斯如此感慨着,向周围的人温柔的笑笑。
温迪:“看,他并没有攻击我们”
望着眼前无知的巨龙,巴巴托斯难得感到了烦恼。
唔……看起来,无法理解人类呢。
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说不会人类的话语,确实是个问题。
看来要从零基础开始教了。
巴巴托斯扶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老妈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龙与人的口腔结构不同,要教会他学人话,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从此,风神身边跟了一条巨龙,他带着他走遍森林,想方设法的教他人类语言,到村庄做客,让他领略人类的风土人情。
这哪里像个眷属,就像一个孩子。
如此,千年百年,便这样过去。
时间对神明来说是很陌生的,时间对他们是没有意义的。
望着身边巨龙一次次的成长,巴巴托斯也会感慨,特瓦林已经这么大了呀,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呢。
在五百年前大战中面对杜林时,他唤出了特瓦林。
面对着巨大的体型差,巴巴托斯几乎是耗尽全力,才取得了胜利。
杜林是个好孩子,他污浊的外表下有一颗纯净的灵魂。
他渴望被爱,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巴巴托斯也愿意给予他爱。
他在最后的战争落幕时,演奏了一首安眠的曲子,编造了一个美丽的梦境。
梦境中,他会得到他所想要的,世间最美丽的
塞西莉亚花将会盛开在星空之下。
巴巴托斯唤回了他的眷属,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特瓦林光滑的鳞片沾满了魔血,他知道这些魔血会腐蚀,可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模糊成一片,只能凭借手上的触感来判断他的伤势。
兀然的,他摸到了一片软软的花瓣,凭借着多年的记忆,他非常肯定这是什么花。
这是东风之龙送给千风之主的塞西莉亚花。
蒙德建城一千六百年后,堕落的贵族给这座自由的城邦铐上了名为贪婪的枷锁。
所幸抗争永远流淌在蒙德人民的血脉中,温妮莎推翻贵族,成为了新的城主。
蒙德的自由之风,又开始生生流转。
许是因为温妮莎代替风神执政的缘故,天空岛向她发出了邀请,让她以风之契约者的身份登岛成神。
临行那天,温妮莎难得的没有处理公务,而是换上了一身角斗士的服装。
她推开门,看见了正坐在木桌上晃着双腿的温迪。
温迪:“你来啦!”
见到她,温迪更是喜上眉梢,先前的焦虑一扫而空。
温迪:“我带你去逛逛吧。”
蒙德城是温迪看着发展的,也是温妮莎执政了不知多少年的城市,说句心里话,二人闭上眼,就对蒙德的地形与街道一清二楚。
但临行前,走在街道上,温妮莎总觉得温迪的眉头是皱的,哪怕是微笑,眉头也总是舒展不开。
温迪:她几次回头,温迪也只是笑笑:“没关系”
关于天空岛的立场,巴巴托斯一直持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态度,甚至偶尔提及时,也会非常快速的转移话题。
天空岛可能藏了什么秘密,或许,那里发生过什么?
不过总而言之,巴巴托斯大抵是不喜欢那里的执政方式吧。
温妮莎一边回了路边摊主的招呼,一边拿了个苹果,放到了温迪手上
温妮莎:“别想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温妮莎在前面走着,温迪就在后面跟着。
走完崎岖的山路,他们来到了摘星崖。
崖顶上的风温柔,洁白的塞西莉亚花盛开在四周。
温妮莎:“摘一朵吧”
温妮莎耸了耸肩,
温妮莎:“算是心意,毕竟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温迪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眼前人都不会再回答了。
他挑了离温妮莎最近的那朵花,笑了笑,“我很喜欢”
花朵泛着星光,融入了他头顶的那朵塞西莉亚花。
这是狮牙骑士送给吟游诗人的塞西莉亚花。
其实,温迪收到的不仅仅是这几株塞西莉亚花。
这些花的主人有很多,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年迈者亦有年幼者,有他认识的人,甚至也有他不认识的人……
他走过灾难的国度,看见拼死保护孩子的母亲,看见那位倒在她怀抱中,早已咽了气的婴儿,婴儿手中是一朵洁白的塞西莉亚花,
他穿过龙脊的雪山,看见早已冻死的冒险家,冰霜覆在他的身上,而冒险家的怀中是一株妻子临行前送给他的那朵就算染了风雪,也依然盛开的塞西莉亚花
他路过须弥的沙漠,无意间被枯骨绊倒,他用风吹去那些炽热的沙砾,露出下面蒙德特有的衣饰,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朵用丝线精致绣成的塞西莉亚花。
慢慢地,塞西莉亚花在他心中不仅仅是一种花,更是一种象征,他甚至因“塞西莉亚花跟霓裳花哪种更好看”而跟岩王帝君吵了一架,并单方面找来了草神鉴别。
结果当然是帝君对这位胡搅蛮缠的诗人感到妥协,并赔给了他几瓶上好的蒲公英酒。
他不懂为何巴巴托斯如此执着于塞西莉亚花,但他懂得他的朋友。即使心中存有疑问和好奇,他也没有过问。
草神就在旁默默的看着,轻叹一口气,扶了扶额,然后,
然后、
然后……
草木枯萎,神位更迭。
巴巴托斯当时就在草神旁边,他的手抚的出世间最优美的歌曲,唤得出世间最纯净的高风,可他却不能救回他这位好友,他只能紧紧握着那只趋为冰冷的手,想尽可能的多给祂些温暖。
草神淡淡的笑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血液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落下祂紧紧贴着巴巴托斯的手心,浓郁的元素流动,最后的神力汇集到了他的手心。
几乎就在一瞬间,天地涌动变色,以草神为中心的草木慢慢的枯萎,凋零,神力不可控的游走着暴动,似乎要吞噬整个提瓦特大陆的生命。
但巴巴托斯身在中心却毫发无伤,一堵翠绿色的屏障展开,隔开了所有的风浪。
他缓缓颤抖着打开了手心。
――一朵半开的白色花苞在他手中静静的躺着,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草神给风神的塞西莉亚花。
一曲终了,温迪在风起地下抚动着琴弦,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塞西莉亚花在他头顶随着风的韵律而飘扬。
温迪是蒙德的吟游诗人,可他不仅仅是歌颂蒙德的事迹,传颂蒙德的诗篇,他也讲述璃月的地中之盐,讲述灾难中幸存的母子,讲述登上雪山的冒险家……
他的故事中的人名有的是陌生的,有的却是熟悉的,他的故事,总会有着光怪陆离的冒险和一个美好到不切实际的结局。
琴弦随着歌声而落下,清风自窗棂而入,塞西莉亚花微微晃了一下身子,左右摇摆。
温迪:“愿他们在梦境里睡得甘甜”
诗人声音温柔,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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