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的千年岩土,有一隅谁也不知道的凉亭。
那是众神的乐园,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场所。
在这里,水火相容,草木可在冰雪之中生长,清风吹拂岩石也不会使其风化,
甚至是轰鸣的雷声也不再惹耳。
七神相聚于此,尽享闲日时光,畅谈古往今来。
天空见证了他们的友谊,云雾记录下他们的诗篇。
而每到宴散神去时,巴巴托斯永远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斜躺在凉亭的长椅上,嘴里模糊不清地哼着歌谣,脸上因酒醉的原因而泛起红晕。
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呢?
他轻抬右手,浓郁的风元素流动,摩拉克斯知道,他将要召唤天空进行演奏。
这很奇怪,他想着,他们明明认识没多久,却像认识了千年一样默契,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知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自己又该配合什么。
这是只有岁月才铭刻成的记忆与习惯。
凉亭内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窗外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照下来,树叶沐浴在其中,像镀上一层金,有风吹过,树涛如浪,翻涌他们回不去的过去。
……他们、有什么值得缅怀的过去吗?
巴巴托斯:“摩拉克斯,”他听见巴巴托斯在叫他,语气中溢满了笑意,“要听听我的诗歌吗?”。
巴巴托斯:“这可是其他神明无法享有的殊荣哦”
――又来了。
摩拉克斯看着他的笑,却觉得他的笑溢满了悲伤,他感觉他在用他的笑容掩盖着悲伤。
就跟胡桃那孩子一样。
……等等、胡桃是谁?
摩拉克斯开始头疼了,像有人往里面塞了什么的,他皱起一双好看的眉,轻呷一口茶水,在茶水氤氲的雾气中模糊自己的面容与神情。
巴巴托斯跳到他的身边,青碧色的眼瞳好像初春时刚解冻的湖水
巴巴托斯:“这个世界上可不止有七位神明哦”
巴巴托斯:“十四位神明,十四种灾难”
巴巴托斯:“摩拉克斯,你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摩拉克斯:他微微敛下眉,沉稳的目光看向他:“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将身体靠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过摩拉克斯刚毅的侧脸。
巴巴托斯:“连你都如此在意天空的梦。”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望向他,他放下茶杯,听见清脆的杯底破触桌面的声音,温声道:“在做梦的是你,巴巴托斯,你醉了”
巴巴托斯:“不,不――”巴巴托斯拖长了声音,对他回道“在做梦的是你”
巴巴托斯:“这里的一切,这个凉亭,这里的七神,这里的风物,都是你的所思,皆是你的所想”
巴巴托斯:“他们都是由遗憾与谎言堆砌的过去”
巴巴托斯:“嗯嗯~”他重新坐了回去,抱臂面对着他,“你若不想,我也不会逼你”
巴巴托斯:“毕竟于我而言,这都已经无所谓了,而我也早已无所畏惧了。”
因为无所谓,所以无所谓惧。
他将右脚撤到左脚后,抱起“天空”,笑意盈盈道:
巴巴托斯:风暴淹没希望
巴巴托斯:祈祷换来转机
巴巴托斯:人们掀起名为自由的抗争
巴巴托斯:暴君垂下他怜悯的瞳眸
巴巴托斯:鲜血染红了大地
巴巴托斯:尸骨悲鸣着过去
巴巴托斯:爱着子民的神在此刻明白了与它的差距
巴巴托斯:原来自己从来不曾接受子民真正的爱意
巴巴托斯:于是高塔崩落成瓦砾
巴巴托斯:新的神明诞生于灰烬
巴巴托斯:灰烬中躺着友人的手臂
巴巴托斯:那是他们回不去的过去
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飞鸟自远方归来,却找不到熟悉的家园
巴巴托斯:自由的风赋予了人们自由
巴巴托斯:却不曾教导他们何谓自由
巴巴托斯:“自由”的人们借着自由
巴巴托斯:封闭了另一群人的自由
巴巴托斯:于是自由的风再度出现
巴巴托斯:携着人们的悲鸣与信仰
巴巴托斯:与异国他乡的少女宣起了反抗
巴巴托斯:让真正的四风开始扭转
巴巴托斯:这是一件事的终点
巴巴托斯:也是另一件事的起点
巴巴托斯:少女接受了神明的邀请
巴巴托斯:登上了永不回还的神殿
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古国的灾厄降临
巴巴托斯:撕裂了虚假的平静
巴巴托斯:凡人触碰到了神明的秘幸
巴巴托斯:无辜的生灵做了他们陪衬的地心
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这些回忆啊,在岁月的泥土中发芽
巴巴托斯:长出了时间的枝桠
巴巴托斯:开出了不败的永恒之花
巴巴托斯:凝固成了回首时的伤疤”
摩拉克斯:“巴巴托斯,”摩拉克斯开口打断了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巴巴托斯:“诶,可我什么都没做呀?”
巴巴托斯笑着回答
巴巴托斯:“我只是念了一首新的诗歌,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挑了挑眉,对他说:“你知道璃月的一个词吗?”
巴巴托斯:“什么?”
巴巴托斯向前凑了凑,似乎真的来了兴致。
摩拉克斯:“大智若愚。”
什么都不懂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懂。
巴巴托斯:“我可弄不懂你们璃月这些文邹邹的词”
巴巴托斯将撤回的腿放回原样,将“天空”甩出,莹绿色的光自他指尖婉转,让摩拉克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那莹绿色的光缓缓幻化出一把弓的样子,弓弦绷紧,直指从他们这个视角看离天空岛最近的那片树叶。
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泛着莹光的羽毛从他身边消散,他放下了弓,回过身子,皮鞋紧挨着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
巴巴托斯:“如何?”
摩拉克斯垂下他那双金色的瞳眸,并无回答。
但巴巴托斯却不肯就此放过。
巴巴托斯:他托着腮,天青色的眸子泛出异样的光芒,对他说:“你知道我为何使用弓箭吗?”
摩拉克斯这次是铁了心不回他。
巴巴托斯:“那你知道我为何钟爱竖琴吗?”
依旧是没有声响。
巴巴托斯:“因为啊,”
巴巴托斯又开始笑了起来,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笑了,笑得连语气都泛上了些许苦涩。
巴巴托斯:“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弓箭而死了”
巴巴托斯:“他因竖琴而放声高歌,也因弓箭而终末嗟叹。”
摩拉克斯终于抬起眼来了,紧接着他对上了温迪那双锐利的目光――他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目光,好像能看清任何事物的本质,让人感觉像是跌入了一望无际的汪洋。
他听见温迪一字一顿的说:
巴巴托斯:“若我离开,你会为我而感到悲伤吗?”
摩拉克斯:“会。”
摩拉克斯几乎脱口而出。
巴巴托斯:“那么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抑或着往生堂客卿钟离,”
巴巴托斯:“你是为风之歌者巴巴托斯的离去而感到悲伤,”
温迪:“还是为吟游诗人温迪的离去而感到哀伤呢?”
他不知从何回答。
然而事实上巴巴托斯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回答。
望着巴巴托斯在地平线渐行渐远的身影,感受着风的变化。
他想,
巴巴托斯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可巴巴托斯到底还是回来了。
带着满身鲜血与伤疤。
窗外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可他的身上却干燥得紧,连羽毛都是蓬松柔软的。
上面凝固着红褐色的液体,或许是他自己的,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人的。
他坐在了摩拉克斯的对面,他的面前是两边冷淡的茶。
这里的风景还是和以往一样,但却又不一样了。
巴巴托斯:“摩拉克斯”巴巴托斯轻声唤他,“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不是回蒙德。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心里清楚,所以他撑起那把印着风纹的古雅纸伞,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巴巴托斯回头望他,没说话。
半晌,他才起身,摩拉克斯可以看见黑红色的颗粒粘在他的洁白羽毛上。
巴巴托斯:“你忘了,摩拉克斯,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亭外顿时变得火红一片,炽热的火焰袭来。
巴巴托斯:“有些东西我赌不赢,也赌不起。”
他们挨得很近,所以摩拉克斯可以看见他燃烧着的羽翼,燃烧着的眼睫毛,燃烧着的衣裙下摆,燃烧着的那双天青色瞳眸,他的全身好像都在燃烧着,火红的天空岛在他后面燃烧着下坠,划开一道明亮的光,掩盖着他们过去所有的罪行。
巴巴托斯起身,向凉亭外,向那片火海,向远方的未知,义无反顾地走去,炽热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身影,紧接着他像昔日往常般千万次使用瞬身术般化为点点莹光散去。
摩拉克斯没有抓,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抓,也什么都抓不住。
有点意识流,是一个基于现实的梦,最后巴巴托斯在天空岛的战役中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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