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我闭上双眼,将杂乱的思绪随着长呼出的气一同排出,强行让自己从方才纷杂的情感中抽离出来,随后看向眼前的周棋洛。
“你能回来,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
“嗯。”他睫毛微颤,湛蓝的眼眸如汪洋大海,翻涌着思念的漩涡,“是非常重要的事。”
“和小姑娘有关吗?”
“我知道她过得很不好。”周棋洛垂下眼帘,几许落寞悄声无息地攀爬上他的眉目,在白净的面庞上刻下孤独的痕迹,“有很多话,我都还没有对她说。”
“自那以后她就去了A市。”我揉了揉自己皱起的眉心,思考着问题的复杂性,“和她见面并不是困难的事,只是……要她相信你回来了并不容易。”
周棋洛沉默不语,失神地盯着面前的桌子,然后抬起手搭在桌上,慢慢把手向前推,却未能让桌子挪动丝毫。他垂头看着自己乏力的手,低声轻笑了一下,似是在讥讽自己的无能。
“她可能看不见我。我已经死了。”
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一个沉重的事实就这么轻易地从本人的口中述出,尽管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并不在意,但夹杂在言语中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的痛苦。
掩下心中的悲戚,我起身走向他,伸出手在他那无法被我触碰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扯起嘴角坚定地看着他,“但是我能看见你。你想做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周棋洛缓缓抬起头,深深注视着我的眼睛,眸中有微光闪过。他轻扬起嘴角,湛蓝的眼瞳晶莹透澈,犹如泛着波光的碧蓝海面。
“谢谢你,远哥。”
part2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还有些恍惚于昨晚不太真实的经历,仿佛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而当我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卧室,看见周棋洛立足在客厅正盯着哪里出神时,内心缥缈的感觉刹时烟消云散。
注视着那堆乱七八糟的器具,周棋洛无奈地笑了笑,“远哥,我记得之前我和阿薯把这里整理得可干净了。”
记忆追溯到过去美好的日子,我回想起周棋洛和小姑娘来我家帮忙打扫的情景,而往日最平常的欢声笑语竟已遥不可及,物是人非的酸楚感顿时梗在我心里。我苦笑一下,“还没有适应你们不在的日子。”
周棋洛环顾着四周,顿时将视线停留在墙壁上的一张照片,那是我们三个人的合影。他细细注视着承载回忆的合照,伸出的手指尖轻点在相片中笑靥如花的小姑娘的面上,而后微微抿起唇瓣,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中深沉的碧海荡漾着柔情波浪。
将他的动作尽收在眼底,我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我纵使深知他们对彼此思念如潮,却也明白阻断在两人之间的是不得跨越的无尽深渊。而作为他们亲近的哥哥,我想尽可能完成周棋洛未了结的心愿,也希望小姑娘能早日走出阴霾。
我拿起手机正准备和小姑娘商量见面的事,突然弹出来的通话界面止住了我的动作,小姑娘的名字赫然呈现在界面上方。我抬头看了一眼周棋洛,又将视线停在那清晰的名字上,迟疑再三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现在是在家,也有空。”
还在为小姑娘问的话感到疑惑,我就听见她说了一句“帮我开一下门”就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家里的安静,我愣神半晌,脚步迟缓地挪动到门口,放在门把上的手犹豫了一下,将家门打开。
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伫立在眼前,她微牵起嘴角,礼貌地对我点了一下头,轻声开口。
“远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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