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背负

化身神主的绯狱丸完全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个梦境由于樱还具备一定程度的力量，自己无法完全掌控，但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比八重樱更多，然而眼下的发展是怎么回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家伙进入梦境世界，为了防止这家伙用力量强行将局势搬回去，自己特意将这个他的力量压制在普通人层次，而作为代价，她自己是没办法直接展现姿态解决掉对方，毕竟这是精神世界，也许比起现实来说荒诞奇异，但也有必须遵守的东西……

更别说还有八重樱在牵扯她的绝大部分力量。

明明都计划好了，只要这个梦境节点的小八重樱杀掉那个少女完成献祭，然后符合事实地下雨，这个梦境世界八重樱就输了，就算有这个疑似卡莲转世的东皇千寻这个变数也无法阻止，因为下雨这件事在过去可是真实发生过的，这是符合八重樱记忆的事件，甚至不需要他自己额外插手就会顺理成章的发展……

正因为这些不可规避的事实与痛苦，八重樱才会被他趁虚而入，勾动起心中的仇恨与黑暗，若非那个女人……

这些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按照他的计划，无论东皇千寻能不能赶上，能不能制止小八重樱祭祀，都是她的优势发展制止。

这是要献给神灵的祭品，小八重樱只要对这个东皇千寻产生排斥敌意，别看小八重樱现在还小，作为八重樱在这个梦境中的显现，她的敌意就是着八重樱的敌意。

被自己和八重樱同时针对，东皇千寻不死都难。

假若东皇千寻不制止小八重樱的行为，祭祀活人是八重樱的一个心结，以目前的情况，斩下那一刀就意味着这个梦境中自己胜利了，八重樱又一部分心灵被侵蚀。

但绯狱丸唯独没想到的是，东皇千寻制止了小八重樱的行为，却反手将祭品给捅了，而且接下来对方的行为更是充满了荒诞与怪异……

梦境世界中的八重村民们，看着东皇千寻，心中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恐惧与愤怒，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对他毫无道理可言的杀戮的愤怒，虽然只是个梦境，但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接近于真实。

正如东皇千寻所说，真实的人心，绯狱丸不懂，或者说，它不完全懂。

“他……他不是神灵的使者！”

终于有一个村民爬了起来，恐惧而疯狂地咆哮着。

化身神主的绯狱丸眼见此景，直接趁势推了一把，既然这家伙这么作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自大的蠢货！

“大家一起打死他！这家伙是魔鬼！根本不是什么神灵的使者！这场雨只是意外而已！”

东皇千寻并没有做丝毫辩解，也没有动用嘴炮的打算，他只是挂着怪异的笑容，看着那些村民们。

大雨哗哗地下着，雨声之中依稀传来这些村民的呢喃、咆哮、大喊。

“没错……魔鬼，他是魔鬼！杀人的魔鬼！”

“大家不要放过他！他是魔鬼！魔鬼！”

“这么随意地杀人，怎么可能是神灵的使者，魔鬼！你是魔鬼！”

男女老少，一个个村民站了起来，在大雨冲刷之下，在神主的引导怂恿下，纷纷对东皇千寻发动正义的怒斥、群体的敌意……

然而，风雨声和怒骂声都掩饰不了东皇千寻充满讽刺意味的嘲笑声，他没有骂回去，而是两步踏着水花，一刀将前面一个骂得起劲儿的村民砍翻在地，鲜血飞溅，十分直接地展现了暴力才是最好的威慑。

东皇千寻挂着嘲讽的笑容，自顾自的说道：“侮辱我就是亵渎神灵，你们这些对神灵不敬的人，要以血偿还罪过！”

寂静与压抑之中，村民们看着倒在积水中还在挣扎悲鸣的人，那无端而来的勇气忽然消弭下去，恐惧不断涌上心头，而当恐惧突破一定界限，就将化为疯狂。

“杀了他！杀了这个魔鬼！我们人多！”

化身神主的绯狱丸很适时宜地振臂一呼，顿时所有村民嗷嗷叫着，将恐惧化为疯狂，一窝蜂地涌向东皇千寻，即便是这狂风骤雨也掩盖不了他们的咆哮声，即便是咆哮声在大也掩盖不了那抹恐惧。

“噗呲！”

樱吹雪斩破雨幕，锋利的刀刃切开皮肤血肉筋骨，给予眼前之人重创，东皇千寻随意一脚将对方踢倒在积水之中，仿佛看待蝼蚁一样的嘲笑道：“来啊！你们这些亵渎神的家伙！”

握着樱吹雪，东皇千寻不断斩杀一个个扑上来的村民，心狠手辣毫不迟疑，无论男女，不分老少，在这把樱吹雪下，或被斩首，或被穿心，或被刺穿内脏……

狂风暴雨之中，鲜血于空中飞溅，一个个活人躺倒在积水之中化为尸体，地上的浑浊积水被大量鲜血染成了灾厄的颜色。

“绯狱丸！你是不是以为我知道这些人是梦境中的人所以可以随意下手？”

樱吹雪顺势一扫，残肢鲜血与哀嚎在暴雨中飞溅，东皇千寻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告诉你，就算是真的，我也杀给你看！”

即便身体素质被压制都普通人的程度又如何？一把切人骨都不带卡顿的樱吹雪，一身从生与死之间磨练出的战斗技巧，一群普通的村民完全就是被开无双的货色。

化身神主的绯狱丸握着双拳，看着那面对一群村民冲击，面不改色一刀一条人命一具尸体，踩着鲜血尸体继续挥刀毫无迟疑，甚至一脸享受的东皇千寻，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正因为这个梦境他为主导，所以她完全能感觉到，对方不是出于邪恶或者恶意，不是带有愤怒或者仇恨，单纯的挥刀杀人而已，不带犹豫，绝无迟疑。

区区一个小鬼而已……区区一个人类而已……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一丝恐惧？

小八重樱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双眼无神地看着东皇千寻大杀四方，她时而动动脚似乎想要上前，时而又停住了动作。

“啊啊啊啊！”

面对疯狂咆哮，毫无章法的一拳，东皇千寻直接一刀砍掉了眼前这个村民的手臂，抓住对方脖子，一边挥刀斩杀周围的村民，一边在对方恐惧的哀嚎中，再一次问出了那个宛如梦魇的问题。

“告诉我，你......快乐吗？”

“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了........”

显然这个无力挣扎的村民根本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虽然带着狐狸面具看不到表情，但那一定是恐惧而扭曲。

“果然是愚昧之人啊.......”

东皇千寻随手将对方扔在地上，一刀斩首，眯了眯眼睛，在惨叫声中，一个年轻人倒在满是鲜血的积水之中。

“不要感到悲伤，你们......都是这场甘露的祭品！”

一个妇女捂着腹部倒下，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你们都是献给神灵的祭品，有没有感觉到这雨越下越大？这是神灵在高兴地歌唱，这是神灵仁慈的福音......”

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东皇千寻一脚踹倒一个村民，然后樱吹雪直接钉穿了对方的头颅，不知何时，地上已经有数十具尸体.......

而剩下的村民们内心中那虚假的疯狂，终于彻底被恐惧淹没，他们浑身颤抖着，看着东皇千寻拔出樱吹雪，根本不敢上前。

此时，东皇千寻浑身浴血，当然都是别人的血，他的衣服早已湿透，又抹上了一层鲜血的颜色，看起来分外可怖。

“踏踏踏.......”

踩着血红色的积水，东皇千寻走到一个浑身颤抖的村民面前，对方满脸恐惧却无法移动脚步，只能无助地看着一身血衣的东皇千寻接近，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东皇千寻满是鲜血的手掌按在对方肩膀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告诉我，你快乐吗？”

看着对方脸上的血迹修饰的温和笑容，村民几乎是瞬间软到在地，大声咆哮着求饶：“不要！别杀我！别杀我！”

东皇千寻面无表情的举起樱吹雪，仿佛惋惜的说道：“作为神灵的祭品，你应该真心实意，满怀期待，充满感恩地……去死啊！这是为了其他人快乐，你的不快乐又算什么呢？！”

“刷！”

樱吹雪切开雨幕，将对方的头颅斩下，颈部断口处，鲜血噗呲一声飞溅出数米之外，一部分鲜血将东皇千寻的衣服渲染得更加红艳。

“所以，为什么要恐惧呢？为什么要求饶呢？为什么要悲伤呢？”

东皇千寻笑着抬头看向周围战战兢兢的村民们，温和的声音即便是风雨也掩盖不住，宛若魔鬼的低声呢喃。

“来，告诉我，你们快乐吗？”

瞬间就有几个村民彻底崩溃了，嚷嚷着别杀我别杀我，但却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最大的恐惧，不是见面即逃，而是引颈受戮！

樱吹雪上的鲜血被雨水冲刷而下，这把被供奉着的灵刀，被用于祭祀神灵，斩杀祭品所用的刀，在献祭了不知多少人之后依旧明亮而澄澈。

“就这种程度哪，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走到一个村民面前，东皇千寻无趣地摇了摇头，一刀斩了下去，然而这把刀停止了一个矮小身影的头上，他微微歪头看着对方，眼眸微眯，没有说话。

小八重樱声音低沉而坚决，一字一句地说道：“够了……真的够了！”

周围的梦境世界开始微微扭曲起来，一切仿佛都在渐行渐远，地上的尸体、恐惧的村民都在扭曲中缓缓消散，神主也在慢慢消失，在消失之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可恶，卡莲，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东皇千寻手中的樱吹雪也渐渐消失，大雨依旧在下，雨水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完全淋湿，地面的积水依旧带着血一样的颜色。

小八重樱抬起头，面无表情，青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熟悉的色彩，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满脸雨水汇聚在下巴处滴落：“够了……已经，足够了。”

“不，我问的是……”

东皇千寻单膝跪在积水之中，手肘撑着膝盖，目光平静地看着小八重樱的眼睛：“樱，现在，你觉得快乐吗？”

小八重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面容。

“唰唰唰唰……”

雨水不断落下，两人良久无言。

“我……”

小八重樱闭上眼睛，声音微弱，宛如刚出生，脆弱不堪的小猫咪一样，反驳道：“这不是快不快乐的问题........”

“面对是你仇人也是同村人的村民，你做不到痛下杀手又心怀恨意..........”

“你坚信着神灵的存在又痛苦着祭祀活人求雨，曾经看似痛快的复仇却成了你这一生的心结，在这第二次祭祀之中你即同情着祭品难以下杀手又痛恨对方在上一次你妹妹作为祭品时无动于衷……”

“仇恨对方的同时又做不到杀了对方，我方才替你动手的时候，我刚才对村民们杀戮的时候……”

东皇千寻忽然伸手按住小八重樱肩膀，双眼定定地看着对方：“告诉我，你是否感受到快乐？”

雨水落着未曾停歇，小八重樱良久无言，她缓缓低下头，青蓝色的眼眸穿过朦胧的雨幕看着东皇千寻，嘴唇嗫嚅几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东皇千寻将她瘦小的身躯拥入怀中，在这冰冷刺骨的雨天中带给她一丝温暖，在她的耳边缓缓说道：“无论你犯过多少罪孽，但现在你的一切罪孽.........由我背负！”

前方是地狱又何妨？我早已习惯孤独的吟唱.........

我不管你以前犯过多少罪孽，但现在你的一切罪孽都由我来，背负！

因为，我的舰上，一个人都不能少！

（我的舰上一个人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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