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再度苏醒

“ Baby you don't know me cause you are dead wrong……”你哼着穿越前的热门歌曲，以锅和铲打节拍，油珠随着欢快的旋律尽情舞动。差不多可以集体翻面，歌曲也将迎来高亢。

“乒！”锅铲的沉闷乱了节奏，连带油珠的舞步也变得杂乱。因为在你吸气的刹那喉咙腥甜翻滚，痒得难受。你用纸捂住嘴，剧烈咳嗽，刺眼的血色像是天边半落的夕阳。

你慌忙把它揉好揣进兜里，心虚的看一眼门——那你依旧平静，你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炒菜，再也哼不出方才的欢快。

你找到琪亚娜距今已经两个月了，无非打工赚钱，吃饭，睡觉，大体三点一线，除非出现崩坏，你们便一起支援。有一把强大的狙击枪，虽然实力依旧追不上琪亚娜，但协助已经绰绰有余了。

也只有在傍晚后是属于你们的自由时间，你也经历过不少事，但二货的天性总归没有改，奇怪的脑子每天都能想些花活逗虫，琪亚娜有时也会不自觉被你带偏回曾经草履虫的样子。

总之每天都充实而有趣，以至于你时常忘记自己身体情况。

算了，有的东西来了再说吧。你这样想着，观察饭菜的热气从明显逐渐消退。

嘶……话说，琪亚娜怎么还不回来？

心头有些发慌——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好像有个声音在不断催促你。你愈加不安，决定出门寻找。

“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眼前景物清晰，少女脉动地睁开眼，这里是一个陌生的角落。

“琪亚娜……刚才那不是梦。你差点就失去控制了。”

“我……”她无言，只是懊悔地抱住头。

这已经是多少次做这个噩梦了？她没数过，也不想知道。但每一次面对崩坏，每一次面对那些丑陋的怪物时，她心头的伤疤总会被撬动，憎恨，后悔，自责会冲击她的防线；攻击，破坏，杀戮会在暗处叫嚣。

但现在舰长不在她身边。

恐惧？自从重逢，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强烈过了，任凭那头野兽如何冲撞，都没有突破坚硬的牢笼，而刚才，而就在刚才，她却再一次变回那个魔鬼。

一切好像做梦。

“这三个月来，你一直在抗拒着我，保持沉默，拒绝与我对话，把我当成一个不存在的幻境。但是琪亚娜，你越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的状况就越危险。”

“你绝不能再接触崩坏能了，也不能在战斗中使用女武神的力量……不，是连战斗都不要。任何一点疏忽，都会导致律者的人格再次占据上风。而且我的力量正在不断衰弱，舰长也不可能随时在你身边，我们没有办法时刻照顾你。”

“这次的事还在掌控中，下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你和我都明白，一旦空之律者，觉醒就等于给这座城市所有无辜的人判了死刑。”

脑海中的声音迫切，诚挚的关心溢于言语。

“照顾……”琪亚娜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失去的伤痛和背叛的愤怒，在一瞬间被挑起。

照顾……多么拙劣的谎言，多么好笑的辩词。

你想的真的是照顾吗？

“是监视才对吧？”

“一直以来，你潜伏在我身边，观察着我，最后把我交给了奥托。你忘记自己是怎么出卖我的了吗？做了这种事情的人，怎么开始关心起无辜的人来了？”

“……”

“回答我啊！”琪亚娜撕心地吼。

“我……”那道声音不知如何回答。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现在，从我眼前消失！”

“抱歉，我已经无法离开了。第八神之键羽度尘的第零额定功率，把你和我的意识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什么……”

“回去吧，琪亚娜同学，回到学院长身边，你和舰长的情况都不容乐观，现在只有他们能保护你们了。”

“不……不行……”

“我知道你现在很艰难，但是只有这样……”那道声音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她，琪亚娜。在这种压抑中已经受够了这样的谎言。

“滚开！”她暴躁地打断了声音，“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声音寂静了。

少女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敢回学院，也不敢回那间简陋的屋子。

三个月寒风冷雨的漂泊中，那里是她唯一的避风港，那是她唯一得以补充温暖和力量的人。

在不绝的压抑中，任何一点快乐和幸福都会让人沉醉。也许正因为这个，少女甚至忘了那人身上狰狞的血纹。她害怕她珍视的东西再次被自己亲手毁掉。

少女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找一个可以躲开一切的地方，但她知道这是徒劳，没人能逃避自己的过去。

对符华的愤怒，只不过是她在宣泄长久以来对命运的无力感。十二岁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是“她”第一次醒来。

在那之后少女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假装“她”不存在。少女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少女害怕这一切会重演。

直到遇见舰长，芽衣，布洛妮娅，姬子，德莉莎……那些让她感受温暖的人，让她产生了留下来的念头。但这只是个天真的想法，因为少女不管怎么逃，往哪里逃，脚下的路都只会伸向一条……

不知不觉，眼前闪起霓虹灯细碎的光，嘈杂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扰乱了她的思绪。少女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颤抖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必须躲开人群，可这个夜市是多么似曾相识，像是许多个日日夜夜，和他们一起逛过的。

最终脚步违抗了身体的命令，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像是追逐火光的飞蛾。

“自我介绍一下……”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视线逐渐模糊……

那是姬子老师的声音？

“琪亚娜！”身后忽然有人焦急地呼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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