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又开始失神,那张和迟临一样的面容上,却有着截然相反的笑意,像是最温柔宁静的钢琴曲,连同周身的气质,都在秋天的空气中发酵出春日的温暖微甜。
真的像是哥哥一样。
他看他的眼神,都有一种自然的宠溺。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
什么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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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白染测完体温,换过纱布,乖乖躺下睡觉之后,乔子艾才闲了下来,慢慢带上病房门。
施晔已经在廊外等了他一小会,此时正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
余光瞥到乔子艾细瘦的小腿,才将手机顺着卡其色的长裤滑下去。
“可以了?”他咧着嘴笑了一下,晶亮的眸子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嗯。”乔子艾应了下来,“还有事吗?”
“哈。”施晔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不去看看叔叔么。”
似乎平白无故地从冰原上崩塌出雪块来,像洪水一样,将他好不容易挂上的太阳轻而易举地湮灭。
乔子艾手脚冰凉,他想着应不应该提着拳朝他脸上揍去,可为什么这么悲伤呢,心里泛着酸酸的疼。
“怎么。”施晔饶有兴趣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不是么?”
乔子艾似乎是没有听到,抬脚走进更深处的长廊,施晔侧身让他擦肩而过,敛了敛笑意,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着,眼眸暗淡,神色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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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来临比想象中快。
禹冽已经从不清醒的睡梦中浮出来,只是依旧乏力,陷在藤椅里,一手扶着额,满脸疲态。
夜幕中星辰璀璨,空气里有茶叶的清香。
钟长夜在泡茶,提起紫砂壶沿着茶杯逆行转圈。
禹冽没兴趣看这些。
向来只有“他”喜欢。
“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喜欢茶道。”钟长夜淡淡的目光停在禹冽漂亮的面容上,看他紧闭的眸子不悦地排斥着这一切。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他开口说话还得费点力,茶他已经吃过一盏,里面的药效还是大了一些。
“几天后公司有个会议。”钟长夜往茶杯力斟入淬好的茶水,将杯放在禹冽面前,“我想让冽去接触接触。”
早就意料到禹冽不屑的神情,钟长夜没有介意,自顾自道,“总该学着点的,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没有钟家,你寸步难行。”
禹冽慢慢睁开深邃的眼睛,没有聚焦,空洞无光。
他讨厌钟长夜所谓的金钱和权力,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自由。
钟长夜回味着这几丝讥讽嘲弄的笑意,示意站在一旁的秘书递上文件。
禹冽正准备起身离开,他蓄力的小腿却因为从文件里掉落在圆桌上的照片,变得僵硬酸疼。
他看到莫羽无比清晰的脸,在视线里凝聚又散开。
禹冽发疯似的用颤抖的手将照片摞成一沓,每一张都是莫羽。
在无数个场合。
他穿着制服在咖啡店打工的样子、他下了班在便利店买水果的样子、他搭乘地铁时睡着的样子……
“冽。”钟长夜冷冷地看着儿子跌坐在桌脚,“我有一千种方式,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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