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冽——”一束强光从楼道涌来,急迫的声线冲散压抑的气氛。
喉间的力道瞬间撤了去,过于紧绷的他向后踉跄了几步,下意识捂住溢血的颈,大口地喘息。
乔子艾夺门而入,急切地穿过摇摇欲坠的书架,光线四散。
禹冽松了口气,眸里强光突现,一闪而过,他便直直倒在冰冷的地面,失去了意识。
“禹冽!”细长光束里是禹冽惨白的脸,乔子艾的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攥在一起,窒息一样的。
疼。
只有禹冽喉处未凝的血,砸在地上的声音,被数万万倍放大,每一声,都仿佛在拷问他的灵魂。
他扔了照明灯,冲过去抱起禹冽。
对不起……
对不起……
-
刺鼻的薄荷味和着温热的体温,碰撞在钟家的别墅。
冗长的季节,梅雨的潮湿像撕不完的回忆。
那里好黑,消毒水的气味很难闻。
他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扑面而来的光线强烈到快灼伤眼。
莫羽在削苹果,长长的果皮不间断地掉落。
他一直看着,没有说话。
空气里多出一些苹果的香气,绕在鼻尖上,笼出一层模糊的影。
察觉到禹冽的目光,莫羽停顿了下,果皮长得接不下去,断了。
他回过神,竟有些心悸。
禹冽好像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似的。
“小冽。”莫羽轻叹气,眉心拧成结,窗前阳光将他笼罩,“别再打架了。”
原来雨已经停了。
禹冽皱眉,轻声说了句,“我没有。”
“可……”
“我说了我没有。”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凉,所有可能出现的情感,被压得只剩下表面几个字。
似乎说话,只是遣词造句地表明意思,所谓情感,不值一提。
“嗯。”莫羽有点生气,他在果盘里放下削好的苹果,慢慢起身去拉窗帘。
禹冽不愿开口回复,合上眼睛,然后又好像看到了他。
眉目俊俏,像极了莫羽。
强烈的薄荷香压得他喘不过气。
原来一切都没有忘。
是你么。
想杀了我的。
他听着莫羽离开的脚步声,像是听他走完漫长的冰川。
——很多事,总是没有为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呢。
-
天暗了。
秋意席卷了整座城市,夜晚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不敢面对禹冽,只好先行离开。
原来有人陪着他啊。禹冽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乔子艾略带疲惫地推开门,毫无意外的冷气瞬间将他单薄的衣衫吞噬了去。
他停在门口,一动不动。
然后他像个小孩一样,慢慢哭了起来。
很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来,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是没有办法的。
是因为洞悉了这残破不堪的命运吗。
乔子艾不知道怎么回答。
-
学生会的走廊总是冗长无尽头的。
白染干脆不拖沓地踩过木制地板,感应灯一盏盏亮起,又在他身后熄灭。
他眯了眯桃花眼,没有什么情绪。
印有蝙蝠的文件像有千斤重,他的手心一直出汗,尽管廊内的气温低得瘆人。
‘纪检处:晔。’
他飞快扫了眼厚重木门旁的标牌,干涩的唇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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