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雨没有停。

道旁偶尔一两片小水洼被过往的学生踩得飞溅，所有的一切在雨中静默无声。

四下里的学生走得很急，二楼教室的灯一盏一盏熄灭，风将雨丝吹进走廊。

禹冽垂头，视线随着一些雨水忽明忽暗，脸色不大好看。

悦耳的铃声划开死寂的气氛。

乔子艾把手中的照明灯递给季然，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尴尬地走远了一些。

季然眨着湿润的眼睛，倒显得没那么在意——即使在这么晚还要被留下来打扫卫生。

他淡淡的目光放在阴沉的天幕上，“看起来，禹冽同学似乎并不乐意。”

禹冽皱着眉，眼角上扬时有那么点冷酷。

他没有要搭腔的意思，对于这句来意不明的话，他只是装作没有 听见，一双眸子深沉不见底。

-

“乔，安排好了么？”白染坐在办公室里，窗帘没有合上。

乔子艾点点头，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到办公室来，五楼没你事了。”白染往窗外看，行政楼在教学楼后方，只是从他的角度，看不见09号楼。

那个几乎趋于废弃的教学楼，第五层更是连灯都没有。

“我……”

“服从命令，乔。”白染听出来他话里的犹豫，严肃起来。

声线不受控制的变得机械冰冷。

乔子艾不知道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用意，他应了下来，然后听见电话里传出来盲音。

大约……大约只是个简单的打扫罢。

如果是针对禹冽，那倒也没必要叫上季然。

他关了手机，向两人走去，“禹冽，季然，我……还有事，可能要先走了。”

“好的。”季然礼貌地回答了，而禹冽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知道禹冽一定是不高兴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

他苦笑一番，转身走了。

-

楼道内不时划出刺目的光，细微的脚步声也被无限放大，扩散在冷湿的空气中。

季然走在前面，一手拿着照明灯不时为身后的禹冽映出光亮来，另一手拿着簸箕和扫帚。

倒是禹冽，极其不自然地走在季然身后，双手僵硬地插袋，紧抿着唇。

雨声似乎更大了些，风轻飘飘地吹进楼道，掀起两人单薄的衣衫。

五楼的走廊铁栅栏锈迹斑斑，黑暗涌动在气流中。

禹冽向下扫视，依旧看不见其他，连花圃里的路灯都熄灭了，校园里漫出诡异的色泽。

“嗯，看起来是这了。”季然举起照明灯，朝一个废弃的教室望去，白亮的光束里是起伏不定的尘埃，和着阴凉的空气拼命下坠，“要不然你在外面等我吧。”

黑暗中看不清禹冽的反应。

季然走了进去。

残缺的桌椅歪斜地靠倒在地面上，腐朽的木制气味烂在周围。书架也大概是面目全非的样子，几乎轻轻一推便会倾倒下去，只是书还七倒八歪的搁在上面，堆得快要触到天花板。

教室不大，角落里的东西也被积攒的灰和蛛网掩得只剩轮廓。

季然蹙起眉，重新举起灯四下照着，似乎每一个拐角，都像是会突然冒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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