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兽潮与起奕（6）

“你……！”

霜耀从没有想过，那日一别之后，再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当时为什么可以放弃得那么理所当然呢？

——因为幻夜大陆的未来。

于是他私以为自己确实没有选择，他不敢为可能到来的后果买单。

所以……当夜楹看到那些她口中的“年少轻狂者”的时候，想着的是什么？

而“明白者”……说着的又是指什么？

或许夜楹只是单纯的陈述。

但霜耀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不多想。

如果……如果当初他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会怎么做？

他还会选择去救她吗？

他还会因为“星河倾落”的预言而选择放弃吗？

他真的如时夜所言，错了……吗？

霜耀难以抑制自己再次想起来那夜。

那是夜楹魔族身份被揭发的当夜，他和蓝岑殀作为彼岸小筑唯二的参与者被时夜叫去详谈，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蓝岑殀其实是慕青寒。

“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去恨一整个世界，也不会因为任何不公而去选择迁就无辜的人。”

那天古时夜的眸色很冷，而且很难得地没有让斐月离代替他说话。

清冷平静的音色在微凉夜色中如寒潭碎玉，那份寒意仿佛能深入骨髓，萦绕于心，“你们只需要坚持你们所认为的坚持就好了，不用在意一切的后果，我想看看……她在这里展现出的一切，能得到怎样的结果。”

“时夜，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青寒皱眉道：“你这到底是希望我们放弃夜楹·玲珑，还是不希望我们放弃？”

霜耀：“答案在当事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吧。”

“不，还不够。”

古时夜道：“你们劫法场的时候，对于夜楹的信心到底在哪里？对于夜楹是被冤枉的根据到底在哪里？对于夜楹身份被揭穿之后你们放弃的症结在哪里？”

“——这些问题，你们真的有好好想过吗？”

古时夜那一刻给霜耀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极为的东西，他心知肚明，但却不会对任何人轻易说出。

“霜耀、青寒。”

古时夜难得的，不带姓氏，却又用极为认真的语气，喊了他们的名字。

“别做错事，也别让自己后悔。”

错了吗？

这个问题霜耀至今为止都不知道。

后悔吗？

霜耀觉得，自己确实是后悔的。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后悔？

……不知道。

“你……恨这里吗？”

在霜耀陷入混乱的时候，一同前来的慕青寒说话了，“你恨着大家、恨着学院、恨着幻夜吗？”

“不。”

夜楹回答的很干脆，而且确确实实是发自真心：“我不会因为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去恨，毕竟那种情况下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并没有那个资格要求你们一定要置幻夜于不顾。”

“事实上，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做了，反而带来的结果可能更糟，毕竟夜洛当初想要将我带走的决心是真的，而以我的特殊性而言，留下来也只会给彼岸小筑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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