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如同一台机器,筛选、汇总、分析所有信息,最终得出推理结果。
她闭目沉思了一段时间,缓缓睁开凤目,慵懒的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拿出钢笔,那书法翩若游龙,矫若惊鸿,惊天地泣鬼神,说白了就是一个字――丑。
“老白,你帮我撰抄一遍,假洋鬼子,你拿去给负责此案的警察,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排查出凶手了。”
白柏仔仔细细辨认她不像字的字,只有白柏才能辨认出来,这是常年抄她答案的结果,已经对她狗爬般的字见怪不怪了。
不一会,假洋鬼子就回来了,“阳姐,那边还在尸检呢,根本不相信你。”
“管他呢,等尸检报告出来,他们就相信了。”
一具已经腐烂到看不清脸的尸体,在几个小时内确认身份,并给出侦查方向,谁都不会认为这是真的。
江阳写下的几句话几乎没有人相信:受害人,苟富贵;凶手,熟人作案,不为劫财,或是仇杀、过激杀人,建议排查受害人周围亲戚朋友。
一个下岗工人,没工作却不缺钱,肯定有某种赚钱渠道,只是不知道该渠道是何种渠道了。
邻居反映苟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还有个上中学的儿子,他们基本不与外人联系,较熟悉的只有几个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
平常倒是有个男人经常来找苟富贵,据苟富贵说那人是他的好友,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苟富贵失踪后,那男人也来过几次。
邻居记得男人好像叫什么莫相忘,邻居都认为他与老苟的失踪没有关系,如果有关,他还不早跑了,为什么还经常来看望苟家呢。
江阳不这么认为,杀人犯还会回现场围观呢,说不定莫相忘杀害了朋友后,因为愧疚,代替苟富贵照顾他的妻儿也不是不可能。
“别管了,那帮警察爱磨洋工就磨去吧!尸检、走访、查监控、排查嫌疑人……让他们自己忙吧,一两个星期应该也可以确定嫌疑人了。”江阳无所谓的耸耸肩,“现在我们好像应该管管钱多多的事了,他估计要暴走了。”
程澄好心提醒:“阳姐姐,他叫钱真多,不叫钱多多。”
钱甄铎烦燥得不行,快半天了那些家伙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完全失联,他决定再进看守所找人!谁知道在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又气得不行。
“我叫钱甄铎!不是钱多多也不是钱真多!”
“噢!真有钱,你来了!我们正想联系你呢!你真是随叫随到啊!”卡尔听到钱甄铎的咆哮,弯弯嘴角,桃花眼眯成了缝,对门口的钱甄铎挥手示意。
“什么真有钱!我叫钱甄铎!随叫随到,我是小灵通吗!”钱公子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槽,只能一吐为快。
卡尔一撩头发,整整仪容,行了个西式礼仪,“真是抱歉,您的名字太不好记了,您就当‘真有钱’、‘钱真多’是爱称吧。”
“爱称你个大头鬼!”钱公子已经不想要他的君子风度了。
“钱真……钱公子,您需要免费起名业务服务吗?李西京保证给您一个好名字,再也不受名字之苦。”程澄真诚推荐,“只需九百九十九元。”
李西京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高深莫测,特别像大桥下的算命先生,就差几缕飘逸的眉毛胡须了,“钱公子,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李氏起名、算命、阴阳风水童叟无欺!”
“见鬼了,不是免费吗?九百九十九元是什么?”
“起名免费,介绍费九百九十九,介绍费归我。”程澄耐心的解释。
就在钱甄铎暴走前一秒,江阳在白柏脑门上又一拍,大吼:“安静点!玩够了!别玩了!”
白柏:“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好不容易,六个人终于可以和平共处一室。
“钱多多,哦不!钱甄铎先生你来有什么事呢?”卡尔充分发挥他外交部长的职能,挂上如沐春风的微笑,顺眼多了。
“我就想问问,你们进展如何?”
“这个好说!就像一幅画刚买来画笔,一篇文章刚打开word文档――原地踏步!”
“你们……”钱公子头上的黑线要冒了出来。
“别急别急,现在不是要开始了吗?可以去您家看看吗?”
“当然,什么时候?”
“现在吧,不然您要投诉我们了,局长又要扣工资了,我还等着发工资买新衣服呢!”
钱甄铎暗想:“你们才知道我想投诉吗?”
“我的乖乖啊!真有钱,你是真的有钱啊!”卡尔一看到钱家的别墅就发出了惊叹,“我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钱甄铎暗自得瑟,哼,乡巴佬!
“如果我有这么大的房子,用来作工房,想必是极好!我就可以造飞机啦!”
钱甄铎想骂人,谁造飞机在别墅造!随便找个活动板房不好吗?买别墅的钱够你买驾小直升机了!
然而那帮家伙已经开始讨论飞机螺旋桨了。
唉,人生疾苦,就是和一群奇葩朝夕相处。
进了房子,开始工作后,这些人一改嬉皮笑脸,原本不着调的人都变成了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
“之前那只蝴蝶呢?”李西京问。
“飞走了,前天飞走了。”
“它在哪停留过?”
钱甄铎带他走进一个房间,指着一块梳妆镜,“就是这里。”
李西京在镜子前点打火机,打火机没有燃。
“会不会是你的打火机坏掉了?”钱甄铎好奇地问。
李西京收起打火机,神色严肃,“不会,是阴气太重,阳间的火无法点燃。”
“你真的是风水师?真是玄之又玄。”钱甄铎有点不敢相信,他一直都是个唯物主义者,相信科学。
“你可以这么觉得,不过这些东西流行了上千年,要说完全否定它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有些东西科学无法解释。”
果然,这都是些奇葩!
李西京注视着这块镜子,渐渐地,镜子化作湖面,湖水碧蓝如镜,说不清它到底是镜子还是湖。
微风徐徐而过泛起阵阵涟漪,碧波荡漾,晶莹明澈,幽草连天,此情此景要是有一对你侬我侬的情侣简直就是完美!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不远处走来两个互相依偎的身影。
女人靓丽温柔,男人英俊沉稳,好一对璧人!
“亲爱的,为什么青湖明明是蓝色的,却要叫青湖?它的别名‘错温布’、‘库库诺尔’都是青色的海,但你看它蓝得像蓝宝石。”女人挽着身边的男人,温柔似水。
男人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小笨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伸手在女人额上轻轻一点。
“无忧,你真聪明!看,湖水蓝得多明净,水至清则无鱼,这里有鱼吗?”女人蹲下想触碰蓝锦缎般的湖面。
“静静,别动!在原住民眼里,青湖是神圣的,不可以随意触碰!”
男人制止了她,顿了顿,说:“当然有,这里一般人和地位较低的人都是水葬,水中鱼吃了人的尸体,人的灵魂得到了净化,就可以进入六道轮回,所以青湖里的鱼也是神圣的,没有人会捕捞它们。有地位的人呢,则进行天葬,灵魂可以升入天国,最尊贵、规格最高的则是塔葬,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名叫静静的女人安静的听,待男人说完了,她才说:“无忧,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就不怕吗?怕你现在做的事,将来会遭报应,你刚刚说过,罪大恶极之人死后不得上天国,只能被禁锢在地下三尺……”
男人不等她说完,粗暴的打断,“静静,你别说了!你已经知道了,是吗?”他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无忧,我是真的爱你,才劝你的,回头吧!”
“我不会回头的,静静,我已经努力在修复我们之间的感情了,现在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男人将女人狠狠一推,女人被推进了清澈明朗的青湖,她向男人求救,男人视而不见,站在滩涂上看着女人沉沉浮浮,最后再也看不见。
“静静,下辈子我们再做恩爱夫妻,再见了……”
男人转身离去,平静的青湖如同蓝色明镜,谁也不知道,这片向来纯净神圣的湖吞噬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喂!李西京!醒醒!”
程澄在李西京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叫他。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哟!我的耳朵要瞎了!”
李西京回过神来,揉揉自己的耳朵,“澄澄,你怎么在我耳朵边喊啊!它快被你震聋了!你要赔钱啊!”
“不赔,你做梦!你魂都要出窍了,我帮你回魂,你该给我治疗费。”
“你们俩,别闹了!小李,你看见什么了?”江阳出言,两人的幼稚无比的争吵终于暂停。
李西京一五一十的把他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每说一句话,钱甄铎的脸就白一分,最后,完全苍白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人!那你说那个女人长什么样?”钱甄铎脸色苍白,目露凶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打人。
“没骗你,我天生阴阳眼,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块镜子已成了阴镜,我看见的都是真的。”
“至于那个女人,长头发,微卷,单眼皮,哎!跟你有七分像。对了,还有眼睛下方有一颗泪痣,照命理学,那颗痣长得真不是地方!”
钱甄铎颓唐的滑坐在地上,捂住脑袋,他不相信,他的公子哥风范消失殆尽,现在只剩下一头丧失亲人的小兽,脆弱、孤寂。
“钱无忧是我父亲,我妈妈叫徐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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