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根拔起》卷 三十九 凤喙麟角

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去跑马。

即便察觉到了弟弟的野心，永玙也没有特意避忌和藏私，反而将自己这些年来与蒙古诸部打交道的经验倾囊相授。甚至着意磨炼，告诉永琔可去今夜的饮宴上仔细观察与宴诸公，思量后再做出判断。

永琔无可无不可，只是准备赴宴之前，和永玙嬉笑着提起：“我去赴宴，瞧瞧那些草原上王公贵族的众生百态倒没什么，毕竟我一手里没实差的贝勒，在旁人眼里不过是靠着宠爱而幸进的爵位。你可不一样——那些王爷们可为自家女儿妹子盯着你后院的那几个缺儿呢，竟是做不到继福晋，谋个侧福晋也成的意思。四哥，你可小心着些，别被他们给活拆了吞吃入腹啊。”

永玙何尝不知道那些蒙古王爷们打的什么主意，近来甚至还有直接送美貌女奴借机探听他的喜好，想要将家中庶女给他做个格格侍妾之人——没有如孝端文皇后做继福晋的命，生了儿子效仿孝庄文皇后或者如敏惠恭和元妃一般得宠，也是一条前人证明切实可行的出路。

纵然如此，面对弟弟的调笑，永玙依旧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见永玙如此，永琔兴味索然，“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那些蒙古格格们脱了衣服躺在你榻上，我正人君子的四哥也会坐怀不乱。更何况，皇阿玛可不会容许你迎娶一位蒙古福晋，谁敢打主意强做这门亲，皇阿玛可不会留情面。”

永玙抬手止住了话头，不欲再在这事上纠缠：“好了，别说了。收拾收拾，准备赴宴吧。”

......

二人与宴之时，除了皇帝外，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

侍膳总管见永玙来了，忙凑近低声回禀道：“郡王，科尔沁二等台吉僧格携妻女前来朝见，皇上午后设了一小宴，娴贵妃与辉特部新台吉作陪，宴上皇上高兴喝多了酒，眼下还歇着呢，娴贵妃传话让您先代为主持开宴。”

僧格？——辉特部新台吉的姐夫，科尔沁现任达尔罕亲王的从弟。

永玙瞥了一眼坐在右下手首座的辉特部新台吉一眼，见他脸色酡红有些醺然模样，想是午后喝多了，眼下却是强撑着来赴宴。

“僧格一家可与宴了？”永玙转开视线，对着侍膳总管问道。

“都来了。”侍膳总管眼色转向达尔罕亲王身后一排，永玙随之看去，只见一中年模样的蒙古王公正亲自为身旁的福晋斟酒，而旁边座位上的一对少年男女，瞧着姿色极佳，颇类福晋人到中年还未减损太多的容色，想必就是他们的儿女。

永玙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对侍膳总管微微颔首道：“既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娴贵妃也传了话来，那就直接开宴吧。”

今日本就是为辉特部新台吉特意设的喜宴，既然午后皇帝已经另设了更亲密拉拢的小宴，那眼下这场晚宴让他来代为走个过场，也不算慢待了。

......

皇帝不出席，实际上的太子显郡王也是一副公事公办兴致缺缺的模样，这群外表憨厚粗犷实则内里精细的蒙古王公们，也不会不识趣，推杯换盏了几回，给辉特部台吉做完了面子就利索地相继告辞，结束了这场宴会。

永玙也携一场夜宴下来一句话都没说的永琔回了如意洲。

“叫你多看多听多想，这场夜宴，可有所得？”永玙问道。

永琔摆了摆手，着宫人去传膳：“先不急，等我解了酒填饱了肚子再说。”他不愿意用宴上毫无新意的油腻菜式，刚才宴会意思意思喝了几杯酒就停了杯箸。

等宫人们抬上了一桌新的吃食，永琔先是大快朵颐一番，再不紧不慢地喝了碗解酒汤，才和永玙说起了这场夜宴。

开篇起的话头，就是坐在达尔罕亲王身后的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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