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16）

“快点，我现在不是天使，最多再保护他们两天不散。”​嘉柯现在是恶魔，并没有温和的手段能用来保护生魂，两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斯塔叹气，撑起身，朝孤儿院内走去。

​嘉柯也离开了福利院。实际上，他没和斯塔说全部的事情，莱恩的确是死了，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他杀的，是他背后的十二翼天使杀的。

如果不出意外，是智慧，掠夺走了莱恩的灵魂，嘉柯也没手软，直接顺着给他来了个反击，顺手保下了那些生魂。

身为恶魔的他，倒是比身为天使的时候更为强大。

​嘉柯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七情六欲存在的意义，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去过天堂，也下了地狱，各种各样的灵魂都见过，天堂也不全都是好人，地狱也不全都是恶人。

他曾在天堂遇到一个生前是刽子手的生魂，他​一生杀戮无数，却在死后进了天堂，理由是他在死前幡然醒悟，听起来有些荒唐。可他的确因为那一瞬的善念进了天堂。

他也在地狱见过无处可去的恶灵，是一个被活生生打死的小孩，原因是他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忍不住捡了块烘培店卖不掉的面包，被人发现打死了。因为那一瞬间的微末的恶念，他进了地狱。

有时候，嘉柯会想，他在成为天使前的过去是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那个刽子手一样，仅仅因为那少得可怜的善意而被放入天堂。

或者更糟糕一些，他甚至不存在过去​。他是由上帝创造出来的，最初的天使。那在嘉柯看来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没有过去的存在，就像无根的浮萍，脆弱不堪。

或许，他本身并没有存在的意义。

嘉柯并没有太过深入地去想这个问题，他只是慢慢走回了家。

屋内的温度要比外面暖不少，米歇尔坐在客厅，面前是还在冒热气的红茶。​

“回来了，喝点红茶吧。”​

“谢谢。”​嘉柯在他对面坐下，端起了红茶杯子，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看上去有心事？”​米歇尔笑了笑，语调随意地问着。

“……米歇尔先生，你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吗？或者说，喜欢？”​嘉柯迟疑着，他想要明白那种情绪。

“嗯——为什么这么问？”​米歇尔单手支着头，看着他。

“有点好奇。”​

“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米歇尔漫不经心地笑着，嘉柯抬头看向他，“我得纠正你，我们认识不超过七天，米歇尔先生。”所以，不要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

跟一个恶魔很熟，那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的感觉很准的。”米歇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想不想听听这个城市的故事？”

“嗯？”​话题跳得太快，嘉柯愣了一下。

​“这座城市，曾是一个王国的都城，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成为了过去。不过，倒是有一些痕迹遗留，在这座城市的东郊，有一座坟墓，一位暴君的坟墓，你若有空，可以去看看。”米歇尔单手支着头，笑得玩味。

“啊，好。”​被他这么一说，嘉柯也完全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想法了，因为米歇尔看上去完全没有要继续回答的意思。

​不过，东郊的坟墓？

嘉柯隐隐有些印象，那是关于一个老人的印象，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留着一大把灰色的胡子，很奇怪，无论轮回多少世，那个老人的灵魂最终都会留在这座城市，无论过程如何，他都会守着东郊的那座坟墓。

​嘉柯打算明天去看看那座坟墓。

​晚上的时候，嘉柯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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