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客厅里,钢甲炮正焦心地来回踱着步子;一旁的沙发上则坐着桃花铃,她无精打采地靠在雪霙霙的肩膀上,愣愣地盯着桌面;而坐在她对侧的钢千翅却显得淡定了许多,斜靠在沙发椅背上,端着一杯咖啡,轻轻啜饮着;窗前,白纱翻飞,权天枢拧着眉头,抱胸而立,一袭银青色的铠甲微微闪光。
“话说,他们也谈了这老半天了,怎么还不结束?”雪霙霙开口打破了这沉静的局面,抬手抚在桃花铃的头上轻拍了两下,“诶,小桃、桃主?”,她玩笑似的说道,“成天咧咧不够的人,突然这么安静我还有点儿不适应!诶诶,说句话嘛!——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唉~”桃花铃颇为绝望地长叹一声,像小狗一样地哼咛了几声,搂住雪霙霙,“霙霙,怎么办哪,为啥我们宗主突然就来了呢!”,桃花铃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唯一能让她“收住”的也只有他们宗主申屠载垚了,“这回我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嘻,就算你们宗主不来,你肯定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雪霙霙笑道,“谁让你没事儿到我们镜湖玩潜水?”她说着,抬眼朝权天枢看了一眼,“那位,你是怎么知道镜湖的事儿的?”
“......”
权天枢没有回话,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反倒是桃花铃突然起身一跺脚,不耐烦地望向钢甲炮,“你别再走来走去了好不好?晃荡得我心烦!”
“你心烦?”钢甲炮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一眼,“下潜镜湖这主意是谁出的?现在又是谁像只八哥一样叽叽喳喳?哼!”他停下来,仄着眼瞧她,转而冲权天枢叫道,“权天枢,你说几句?”
“哦?”才反应过来的权天枢扭过头来,怔然望向他们,“怎么了?”
“你是怎么知道镜湖的事儿的?”雪霙霙一把拉住桃花铃把她按在沙发上,仰起脸来问道,“镜湖能‘开’的真相?”
“很简单,因为我看见了,”权天枢冷静地说道,扶了扶眼镜,上前几步,“就是你第一次约紫云金甲对决的时候。那天我恰好看到幻影骑和霰雪骑朝镜湖的方向去了,猜到是你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打一场,所以也就跟过去看看,然后我就看见了镜湖打开的场面。——我想,你们,紫云金甲他,也看到了吧?”
“原来如此......”雪霙霙抿了抿嘴,停顿了几秒,“那你怂恿他俩潜进去干嘛?”
“我可没怂恿他们,”权天枢轻哼一声,耸耸肩,分别朝那两人看了一眼,“本来是我要下去的,没成想给他俩撞见了,所以就只好实话实说咯!”他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正视着雪霙霙,“不信你可以问他们。”说得极其坦然。
“呵呵,不用问,”雪霙霙挑眉,无奈地呼出一口长气,“这办事风格可太‘小桃’了。”她撇了撇嘴,歪着头看桃花铃,“对吧?”
“嗯——”桃花铃苦着脸,顶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霙霙,你要实话实说啊,”她捏住雪霙霙的胳膊,“为什么镜湖能开?它是从什么时候能开的?为什么,雪影宗为什么要隐藏这个真相?‘镜湖开,圣域灭’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接连问道,一双圆眼睛竟闪起了泪光,“你一定要说实话!”坤山院的人向来相信命由天定,世间万千事物的变化无非都是命的安排,“镜湖开,圣域灭”一言不知源头,反而却更令人相信它就是命运的预兆,而桃花铃的父母便是在诺沙河之战、上一次的圣域之灾时不幸遇难的。
“我......”雪霙霙目光飘忽,“我只能说镜湖确实可以打开。而它究竟为什么能够打开,它底下有什么,打开后圣域将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诚恳地盯住桃花铃,“这件事,也只是我偶然间发现的,我去问过爸爸,但他什么都没说。——小桃,那只是一句谣言,不用当真。”
“不用当真?为什么?”桃花铃不解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雪影宗不公开?万一应了预言,怎么办?圣域那么多人怎么办?”
“......”雪霙霙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地面,“......你想想,出事了不是还有我爸爸、还有其他宗主们、还有我们吗?有这么多人,圣域怎么会灭亡?”
“没有人知道他自己是怎么灭亡的,没有人......”桃花铃哀戚地答道,两条细长的触角垂了下来,一如现在她的心情。
“你们知道地源之力吗?”
突然,一声刚毅的问话传来,打断了她们的争论。钢千翅放下咖啡杯,继续歪在沙发榻上,“地源之力,就是镜湖底下藏着的东西。”
“哥哥?”钢甲炮惊诧地看向钢千翅,显然是没想到钢千翅会直接说出真相,“等等,地源之力?”,他进一步问道,“拂青烟说的那块紫水晶真叫作‘地源之力’吗?”
“什么地源之力?”雪霙霙和桃花铃面面相觑,“我们从来没听过这东西。”
“如果牵扯到这东西,或许那句‘谣言’,也并非‘谣言’,”钢千翅冷笑一声,“那东西真有可能令圣域毁灭,甚至是令整个昆虫大陆再次陷入刀山火海。”说着,他抬头看向钢甲炮,“这是后来我再去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的。”
“地源之力,一分为三,由三域分别保管,视为三域分立的象征之物,”权天枢喃喃道,“可既然是象征之物,又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看来你知道点儿什么啊,权天枢。”钢千翅说。
“我也只是在某本古籍上读到过,甚至当时我都不信有这么个物件儿,毕竟甲虫王国可从来没提过拥有什么象征之物。”权天枢坦言,“所以,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威力?”
“我们也只是听人说的而已,”钢甲炮回道,“大概有种增幅的作用吧?”莽苍队三人经地源之力的照耀后力量大增不正说明了这个吗?
“当年绝影赛的时候,莽苍队一夜之间实力大增击败圣兽队的事情你们听过吧?”钢千翅向她们问道。
“是的,我知道,”雪霙霙点点头,“可,那场比赛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至少,完全没有人看出来他们作弊。”
“因为那不是简单的作弊,而是某种内在的强化,”钢千翅回答,“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骑刃王本身,都得到了强化。——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变强了。”
“一夜之间变强?怎么可能嘛!”桃花铃诧异道,“骑刃王技术是说变强就变强的吗?”
“哼~”钢千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个什么原理,但结果就是那样。”
“地源之力、地源之力......”雪霙霙紧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词,“所以说,地源之力有很强大的力量,然后当初绝影赛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帮助,莽苍队才战胜圣兽队的?而这个东西就一直藏在镜湖底下?”
“没错,事实应该就是这样。”钢千翅点点头。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么多人在镜湖进进出出,就是为了这个吗?”雪霙霙自语道,“爸爸、他们那些人,到底要用地源之力做什么?——钢千翅,”她猛地抬头,“是不是所有宗主都知道?”
“这种事,我是说镜湖能开而且底下藏有地源之力这事儿,宗主们应该都知道,”钢千翅摩挲着下巴,“不过,至于你刚才提到的‘进进出出’,以及莽苍队的真相,我觉得并非所有人都了解。”
“天穹门、雪影宗、幻火宗,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权天枢忽然一激灵,“火藤,火藤!你们还记得他吗?”他紧张起来,一手扶着眼镜,张大了眼睛,“他不是幻火宗的吗?私通枯魂峡谷,在长风敬老院里做什么人体实验!”
“哼,那家伙我当然记得!”钢甲炮气愤地回答道,“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被通缉了那么久!”
“也是因为他,还有那个胡不成,害得我大姐被处罚,”权天枢接话道,“你说,火藤那件事会不会也跟地源之力有联系?”
“难说......就算有,又是什么联系?火藤不是想反吗?雪宗主他们又怎么可能支持他?地源之力这东西不是谁想要就要的啊。”钢千翅反问道,但他也并不认为权天枢的想法完全无理。
“那,谁知道呢!”
“砰!”
小会客厅的门打开,申屠载垚走了进来,一身金粉色的铠甲耀眼异常,但她那张寡瘦的脸却依然不带任何表情。“你们可真会给我惹事!前有幻火宗通缉,后有雪影宗投诉,一天天不好好待在宗里训练,成天给我跑什么跑?”犀利的眼神将眼前众人扫了一遍,“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起来跟我回去!杵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吗?!”她愤怒地一脚跺在了小桌上,已经完全不顾及此地还有两个雪影宗的人在,“还是说要我拖着你们回去?——我可很久没打过人了,你们想试试吗?”
“不敢不敢不敢,宗主,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桃花铃蹿起来应声道,“那个......那个......”,她试探性地问道,“雪宗主没说罚我们吗?”
“......”申屠载垚扭头像是看待一个傻瓜似的盯着桃花铃,“你说,你现在看到的是谁?雪宗主吗?”她狠狠地白了桃花铃一眼,转身回走。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呀!”钢千翅起身冲着另外两个使了个眼色,“我就知道根本不用担心。咱们宗主,虽然脾气古怪、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实际上相当护短。”他笑了笑,“好了,关于那件事我们各自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再传出去了。”他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雪霙霙一眼,“走了。”随即便跟钢甲炮一同走出了会客厅。
“霙霙,我走了,”桃花铃拉住雪霙霙的手,“别对你爸爸说。”
“呵,我又不傻,他本来就不打算说什么,我当然不可能自讨没趣。”雪霙霙说道,“但是,我会自己去查的。”
“嗯......”桃花铃犹豫地看着雪霙霙,但就是不说话。
“怎么了?”雪霙霙笑问道。
“我之前在圣都见了火燃灯,感觉他很不好。——他连骂我、说我烦的心思都没有了,看上去闷闷的,”桃花铃道,“他们家出了那么档子事儿,他肯定很郁闷,你有空去劝劝他呗。别再闹别扭了。”
“哼,他?”雪霙霙冷笑一声,“他巴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呢!那家伙,不值得同情。还有啊,桃桃,你这么说是担心他跟小说里头的人一样寻什么短见吧?——唉,你是不了解他,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儿,狡诈、阴险、睚眦必报才是他的真面目!”雪霙霙愤愤道。
“哎哎,行了行了,我也不瞎操心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还得省着力气回宗受罚呢——申屠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我!”桃花铃埋怨道,“回见!”
“嗯哼~”
现在,小会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权天枢,你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镜湖里头的东西?”雪霙霙问道,“既然小桃他们替你顶了罪,我爸爸自然不会再怀疑你。”
“什么叫替我顶了罪?明明下潜的就是他们,”权天枢扶了扶眼镜,“不过,我很愿意跟你在调查地源之力这件事儿上合作,”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的脑子加上你的特权~”
“好!”雪霙霙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合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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