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放晴,一连下了两三天的大雪为大地裹上了一层厚实的白袄。而圣都里面的活动却没有被这苍白淹没,人们正欢欣鼓舞地忙着准备清雅年会,沸腾的喧闹早已将城内的雪蒸干,露出了那平整的沥青大道。七星和纹纹开着骑刃王不急不缓地行驶着,朝云一舟的别苑前进。
“明天年会就开始了,真是好期待啊!”纹纹欣喜道,看着街边挂起的彩灯、横幅以及摆起来的架着伞棚的长摊,过往于山茶村参加庙会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星仔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山茶村庙会的时候吗?那时候也这么热闹,大家一起忙、一起笑,一点也不觉得累。——多好啊!”
“当然记得,”七星回答着,“那时候我们跟威龙、爷爷还有宝玉叔叔一起过年,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也什么都不需要烦恼。我记得你和威龙最喜欢投标的游戏,哈哈,威龙可是个投标的好手啊。”
“嘻嘻......”纹纹笑着,弯起一双月牙,“不过星仔哥喜欢什么呢?你从来都不玩儿那些游戏。”
“我?”七星微微一怔,思绪飘远,“我喜欢——”,那时的欢乐再次袭上心头,“我喜欢你们都开开心心的,所有人都开开心心。我喜欢那样的热闹,真正的来自于每个人内心的快乐。”
“......”听到七星的话,一股伤感在纹纹内心翻涌,同样的,她也怀念那时的平静与美好,“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到时候就可以跟以前一样啦!”她故作振奋地笑着。
“嗯,跟以前一样。”七星附和道,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一件几乎不再可能的事情——山茶村已经不是过去的山茶村了,而自己也都不再是那时的自己。“纹纹,你知道一条他们说的那个‘厉害的人’是谁么?”
“原来真有这个人啊?我还以为他们随便说的呢——那是谁?”
“我猜,应该就是赤焰鸣鹤。”他回道,“我那个留了很多麻烦给我的父亲。”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篱园的中心控制装置还没有修好,据说明年要请明渊的一队人来修理,听麦先生的意思是他想让我去接。”
“哦,去明渊接吗?”
“我想,是去边境那里吧。——可能是明年三四月份。”
“三四月份?我也想一起去,”纹纹微微叹息一声,“但是,那时候千秋师叔要回国了,我得去送她,可能就去不了了。”
“千秋公主?她要回国了?”
“对,而且大概不会再回圣域了,”纹纹失落道,“哦,我是说她不会再以凤羽宗院监的身份回来了。”
“这么说,”七星明白纹纹的意思,“国王已经决定退位了?——但是太晚了不是吗?”竹叶青早已大权在握,无论是老国王还是新国王恐怕都动不得他,“长公主以后会很不好过吧。”新旧国王换位,势必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唉~”纹纹没有回答,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同样为大姨的前途感到担忧,也对竹叶青的莫测感到恐惧。
停放好骑刃王后,七星和纹纹沿着那条曲折的长廊走向云主席的小别墅。
长廊两边依旧树木葱茏,似乎从没受到大雪的光顾,檐下的风铃静静地凝滞,偶然起的小风才使得它下垂的流苏带子轻晃几下,传出钢珠与球壁沙沙滋滋的摩擦声。长廊尽头的别墅,顶着厚厚的雪帽穿着橙色的外衣乖巧地立在那里,别墅前的水塘水面如镜,一团白雾浮在其上,缓缓涌动。
“这幢小楼换上了橙色的瓷砖啊,很适合现在这么冷的天,”纹纹细心地打量着周边,“水池也好暖,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那边的热气。”
“听云主席说,这里冬天的水引自附近的一个温泉,”七星带着纹纹朝楼门口走去,“这样可以提高小楼周围的温度,冬天也比较暖和。”他抬手敲响了门。
“云主席真是一个会生活的人。”纹纹笑道,“不知道今天他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有力的脚步声从室内传来,越来越近,“赤焰七星?”,来人颇感惊讶,“原来是你!”
“战星河?”七星同样一愣,“今天,云主席到底邀请了多少人啊?”
“呵呵,应该没了,就我们,加上云苒苒一共四个,”战星河笑道,“好了,进来吧。”他往后面一退,目光移向纹纹,“苗纹纹是吧?你好。”
“嗯,你好。”纹纹礼貌地一点头。
客厅内,云主席坐在沙发上,双手按着一根锥形手杖,尽管是个比赤焰尘风还大上几岁的老人,但他的腰板却依旧挺得笔直,气色很好,跟一边的云苒苒说笑。
“哦,我的最后一批客人到了。”老人笑道,用手杖指了指一侧的沙发,“来吧,别拘谨,坐。”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爷爷请的是你们,欢迎啊!”云苒苒起身朝两人走去,“纹纹,你什么时候到圣都的?路上还好吗?”她拉起纹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刚才坐的沙发前。
“三四天了,就住在圣都旁边的宾馆。路上还好,没什么麻烦。”所谓的没什么麻烦不过是指可以解决的问题罢了,纹纹高兴道,“不知道云主席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她诚挚地望向那位老人。
“对啊,您在信上没有说明,”七星继续说道,“今天是有什么任务交代吗?”
“呵呵呵......”云一舟笑着,轻摇了两下头,“仅仅是‘请你们赴宴’而已。”
“哼~我说赤焰七星,你是干劳务干的太多了吗?怎么时时刻刻都想着任务?”战星河双手叉腰,歪着头问道,“你觉得主席需要你去专门干活吗?”
“哈,应该也是不需要的。”七星讪讪一笑,目光投向满面慈祥的云一舟,“可是八点就来不是太早了吗?而且今天——”他环顾四周,整个别墅里今天就只他们五人而已,连那三个常陪着主席的侍从都不见其人,“有些太‘空’了吧?”
“呵呵呵......”
“爷爷别笑了,快点儿揭开谜底吧,”云苒苒道,“我看一会儿他们得‘哭’出来了~”她诡诈地将眼前的几人扫视一番。
“赴宴是真的,但需要你们干活也是真的,”云一舟仰脸说道,“我把他们都派去准备年会了,明天开幕必须得重视。所以,今天就麻烦你们把我这栋小小的楼打扫打扫了。——放心,等你们都干完了大概也就到下午或者晚上了,那时候开宴可不算早。”老头儿狡黠一笑。
“呵,原来‘赴宴’本身才是酬劳啊,”七星这才想到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圣域的洒扫日,“好,我没问题。”说着,他便朝纹纹望了一眼,只见纹纹理解地点点头,“我也没有问题。以前在甲虫王国的时候,每次过年我们也是要打扫的。”
“星河你呢?”
“战星河你平时提过扫把吗?”不等战星河回答,云苒苒突然开口嘲笑道,“还记得那次野外训练你跟铠甲锐刷盘子,一共十个你打碎了六个。还有——”
“没有‘还有’!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有提的必要吗?”战星河辩驳道,显得有些局促,“那是那个盘子有问题,粘粘滑滑的抓不住。——打扫而已,我有什么不能干的?”
“好啊,那今天就是证明你自己的时候,”云苒苒一挑眉,“希望不要越扫越脏。”
“行了行了。我们的房间还挺多的,既然没有问题就快开始吧。”云一舟笑道,“今晚的宴会我可是准备的非常丰盛啊。”
这栋别墅虽然只有两层,但占地面积却不小,整个楼里大大小小的房间不下二十个,再加上那处大花厅,清扫起来确非易事。当然,好在平时有清洁工的护理,整体还是比较干净的。打扫完一楼和花厅已经下午一点了,四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便上了二楼,这期间云主席则一直待在书房里。二楼的房间比一楼的少,但因为有几间已经长期无人居住所以那里的卫生状况也相对“较差”,清理的时候更费时间。
正对着二楼大阳台的是一双开门的房间,华丽的房门显得极其与众不同,一道拱形的小桥架在阳台和它之间,使得这个房间的主人一开门就能踏上小桥走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然而更加与众不同的是,这么多房间,只有它是上了锁的。
云苒苒从背甲里取出钥匙插在锁孔上,只听“咔哒”一声门锁打开,她双手握在把手上往前一推,紧跟着便是一阵带有薰衣草香的灰尘迎面扑来。
“咳咳,好呛!”
几人咳嗽了几声,待灰尘落下去才迈步上前。房间里的布置很华丽,一道承重墙将屋子分成了左右两间,正对着众人的是屋内的客厅,墙的另一边则是真正的卧室,连通两间的是一弧形门洞,垂着珠帘。
“哗!”云苒苒上前拉开窗帘,好让阳光透过来,“这间每年只打扫一次,所以灰尘落得很多。”
“这么漂亮的房间,没有人住吗?”纹纹问道,自然地拿起抹布去擦拭那只插了假花的大花瓶,“这间的布置跟其他的很不一样。”
“嗯——因为这里以前住了个很重要的人,”云苒苒握着拖把向外眺望,“她走了以后,爷爷就把这间屋子封起来了,每年只扫一次。”
“重要的人?”七星半蹲在地上,擦着那张木质茶几,“看来,那个人让云主席很伤心啊。”
“确实是伤透了心。”云苒苒叹息一声,走到那挂了枣红色平绒布的墙边,伸手拉下那垂下的土黄色的绒绳——帘幕向两边缓缓拉开,露出了嵌在金色镜框里的画像——白色的笼式小厅内,一个极美的紫铠少女坐吊椅上看书,一团团盛开的花簇拥着她,众星捧月般围在她的四周;少女微微颔首,抬眸望着镜框外的人,正如一个沉浸在书本里的人听到呼唤一般露出一种惊疑的表情,但却带着温柔的浅笑。“我的姑姑,云岚。”
看到这幅像,七星和纹纹不由得一惊,缓缓停下了手边的工作,起身望着那幅画。
“很美,对吧?”云苒苒笑道,站在画像一旁,抬头看着她,“很多人都说我跟姑姑长的像,你们觉得呢?——诶?”看着两人出神地盯着她和那幅画,云苒苒不明所以,“怎么了?”
“咚!——哗!”突然,水桶被踢倒的声音震醒了几人。
“哎呀,你可真行啊,战星河,能不能别那么毛手毛脚的?”云苒苒嗔怪道,走上前拖地,“这个房间可别撞坏了什么东西才好。”
“我也想啊,但那是谁把肥皂毛巾放门口的?我差点儿滑倒好吗?”战星河继续辩驳道,弯腰收拾起几个水桶,帮着云苒苒拖地,“我还没说你呢,变着法儿夸自己好看,你也可真行啊,云苒苒。”
“哼!”云苒苒轻哼一声,佯作生气,“不好看吗?”
“好看,行了吧,”战星河大幅度地点头答道,语气略为敷衍,顾着拖地并不仰脸,“但是看多了也就那样啊。”
“……”云苒苒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这边,七星跟纹纹不无惊讶地对视一眼。
“跟飘飘太像了,”纹纹率先开口道,“跟苒苒也很像。——或者说,”她朝云苒苒望去,“是她们三个互相长得很像。”
“是啊,为什么呢......”七星第一次见到云苒苒的时候就觉得她与飘飘略有些神似,但直到现在、在看到这幅画后,他才意识到她们长得有多像。
“你们俩愣什么呢?”云苒苒起身望向他们,“刚才就不对劲,想偷懒了?”说着她瞟了一眼画像,“我姑姑确实很美,但是你们也不能只顾欣赏不顾手里的活儿不是?”
“苒苒姐,你姑姑不在了吗?”纹纹遗憾地问道。
“嗯——”云苒苒沉默一阵,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她还在不在世我不清楚。但她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她走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这些年她也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走呢?”纹纹进一步问道,“方便告诉我们么?”
“这件事,算是主席的‘家丑’吧。”战星河瞟了一眼云苒苒,他显然知道点儿什么,“你要说吗?”
“呵,没什么方不方便的,这件事联盟很多人都知道——你也知道不是吗?”云苒苒反问道,“姑姑应该是不在圣域了,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一点儿消息都听不见?——或许,她去了甲虫王国、去了明渊也说不定。”她抬头看着七星两人,“我姑姑为了追随一个叫青冥的人在一天夜里偷偷逃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两人的眼神一颤,“青冥?”
“姑姑的笔友,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云苒苒一声苦笑,“很荒唐是吧?直到她走、直到在她房间搜出那么一捆信封,爷爷才知道姑姑有这么个笔友——你们能想象得出来那是多么荒诞的一幕吗?”云苒苒的脸上写满不解,“姑姑留下了一封信给爷爷,说她要去追随一道她向往已久的‘光影’,因为她知道爷爷不可能认同那个人,也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
“难道不能从信里找出那个人是谁吗?”
“不能,”云苒苒摇摇头,“寄信的地址没有重复的,只知道那是一个署名‘青冥’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他们在信里谈论的内容非常多,但却都对对方的身份只字不提。”
“从那些信里,爷爷判断出那个‘青冥’该是一个学识很渊博、胸怀大志的人,但也野心勃勃,很可能还冷血狡诈。他所提到的‘创立一个新世界’也不过是建造一个满足他无限大的私欲的帝国,他所说的和平与秩序也不过是在他一个人操纵下运作的社会。——但是,他的描述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人相信他会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人、会是这个世界最有力的匡扶者。我姑姑,一向对圣域的体制嗤之以鼻,碰上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似乎与她‘志同道合’的人,她便什么也不顾地要去追随他!”云苒苒说的慷慨激昂,但最令她难受的其实是爷爷所遭受的莫大的悲哀。
“革命么,不正是云主席的追求?”这一点,青冥不正跟云主席一致?七星问道。
“那时的爷爷,还只是倾向于改革,保守的改革,”云苒苒回答,“他不想圣域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但现在,他却是激进的改革派,而且私下正跟鸿门帮、灵猫会的人一起讨论圣域革命的事,他再也不对现在的圣域抱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他一直想让你们加入联盟。”云苒苒看着三人,“加入圣域的改革,甚至是革命里去。”
“云主席曾经问我,如果只有毁掉现在才能走向未来,这样的话我会不会加入到摧毁的风浪里去,尽管我是‘旧的’受益者,”战星河接着说道,“我说,我会那么做。——你呢,赤焰七星?”
闻言,七星微微颔首,目光投在地上。
“星仔哥......”
“这是圣域的改革,”七星回答,“我只能说,我会走一步看一步。——你们知道的,我们,”他扭头望了一眼纹纹,“跟你们不一样。这些问题,我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好,”云苒苒抿了抿嘴,与战星河对视一眼,笑道,“本来这件事也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哦,继续吧,还有两三个房间呢!”
四人再次陷入忙碌,而那番对话却深深地印入了七星的脑海,影响着他以后的抉择。至于云岚,至于青冥,那将是另外一场轰轰烈烈开幕而惨惨淡淡谢幕的大戏了。
晚宴非常丰盛,忙了一天的四人终于可以大快朵颐。饭后,云主席叫人送上了水果茶点,想要跟几个孩子好好聊聊。
“纹纹,”他念叨着,“这是个很配你的名字啊,小姑娘。听说这一年来你在圣域游历,有什么感想吗?别拘谨,只是聊聊天而已。”
“嗯,”纹纹点点头,思索一番才继续说话,“圣域的地域文化差别很大,这跟甲虫王国类似,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大家都很爱骑刃王。这一路上,见到的骑刃王会所、赛场、维修店不计其数。大家,都很——嗯,很豪爽,但就是——”
“野蛮、冷酷、杀戮心很强,对吧?”云一舟替她说了出来,“所有人都争强好胜,毫不顾惜他人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这是部分吧,我也遇见了不少很热情好客,很友好的人。”纹纹总是愿意放大别人的优点,“主席说的情况不止是圣域有,甲虫王国也存在。”
“这些情况,哪里都会存在,”七星插嘴道,“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因为私欲会让人变得更加残酷,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对他们全盘否定。”
“人心,这是最解释不清楚的。那么纹纹,你觉得圣域有哪些东西是你觉得有问题的?”云主席颇有深意地瞟了一眼七星,继续问道。
“呃——有不少吧?”纹纹笑了笑,“如果您一定要我说的话,我就随便说几个好了。比如七宗之间的‘明争暗斗’、总宗无力的统筹管理、涣散近乎无效的警察制度、各地的军队以及中心联军的设置、野蛮的法律尤其是处罚方式,等等,这些我觉得都需整改。再有,就是人们普遍的‘弱肉强食’的观念,这恐怕才是最不好改的。”
“嗯,嗯,”云一舟欣慰地望着纹纹,“小姑娘年纪不大,但认识得很清啊。圣域,不过是一盘散沙,哼,尚处于原始的部落文明!”他嘲笑道,“那么你们甲虫王国呢?”
“甲虫王国?我们有国王,有内阁,有权倾朝野的总理大臣——这应该算什么,强大的中央集权?”纹纹笑道,“以前,我们一直待在山茶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那么您觉得呢?”七星突然向云一舟问道,“甲虫王国和圣域,究竟怎么样?”
“半斤八两,难分高下,”云主席轻蔑一笑,“而——”他顿了顿,却没有往下说。
“为什么要聊这么无聊的话题呢?”云苒苒突然插嘴道,希望活跃一下气氛,“明天就是清雅年会了,你们有什么想要做的吗?我们的年会可是非常热闹的。”
“据说,今年把骑刃王游园会和挑战赛合成了一个大项目,应该会很有趣吧,”战星河说道,“惊鸿榜上在圣都的人很多都会去的,你可不要错过了,赤焰七星。”他提醒道。
“我么,这几天不想打比赛。”他在凯撒已经打了太多场,“纹纹,你如果想进惊鸿榜的话,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想逛年会可不是因为我想打比赛啊。但是,我对看比赛还是很有兴趣的,至于惊鸿榜,那对我来说不重要。”纹纹嘻嘻地笑了笑,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叠白色糖糕样的东西上,“这是什么糕点?”
“不是糕点,是酥酪糖,”云苒苒答道,“带有奶香味的非常甜腻的糖,但不粘牙。还是甲虫王国的糖,你们以前没吃过吗?”
“没有......”纹纹摇摇头,“原来这就是酥酪糖。”——
“钢千翅,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吃糖啊?”
“因为——”他拖长了声音,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或许是因为我希望有一个人来跟我说一句话......以前,每当我吃糖的时候,她都会这么说。”
“那么,那个人来过没有?”
“没有,她一直都没再回来,”钢千翅似乎很不在意地耸耸肩,“纹纹,你吃过酥酪糖吗?”
她摇头。
“那是我吃过的最甜的糖,但在她走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过那种味道了。”
钢千翅不是一直想吃这种糖吗?纹纹心道,“苒苒姐,圣都里有卖这种糖的吗?”
“嗯——应该有吧,不然这糖也不会摆在桌子上是吧?现在市面上甲虫王国的东西可多了,明天年会上可能会有卖。”云苒苒回答,“另外,你要是喜欢的话,直接拿几盒走就行了,我看厨房里还有不少。”
“不了,我明天自己去买吧,谢谢苒苒姐。”正好到时候给他寄过去,纹纹笑道。
“轰!”
一道闪光冲上天际,裂出一朵焰火。
“准备完毕,明天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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