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上）

回到家中，只见一个略显苍老的身躯挡在面前，是方百花的老父亲方胜。

“你不听我话又到处乱跑，这次是去干什么了？女孩子家充男孩子，扮成乞丐，成何体统？”

见女儿泪痕未消，方胜已经明白了几分：“是不是又去见江流儿了？”

还是一阵沉默。

“爹爹，你当年为什么要为了棋圣称号害死林心诚，为什么！”方百花说话还带着哭腔。在她眼中，她的父亲是一名德高望重、棋艺高超的前辈棋手，怎么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但武伯伯、郭伯伯、李伯伯的话总不会是假话，她实在想不明白。

方胜本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离开，此时身子颤了一下，良久，长叹一声说到：“棋圣是所有大明棋手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多少人为之倾倒……当年……当年……”他的语速慢了下来：“大人的世界很复杂，许多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人是复杂的……人性是脆弱的……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棋又何止是简单的下棋啊……”说罢，方胜离开了，只留下方百花一人呆立原地，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诚然，方胜在初夺棋圣后连霸二十几年直到今日，还是有真本事的。但最初害死林心诚是他一生抹不去的大污点。经不住名利的诱惑，就不能回头了。

隔天棋圣院内，张贴出一份告示：北武棋院武云飞禁足三年，期间不能和外人对弈；北武棋院禁棋一年，弟子不能出入棋圣院。 棋院掌门武尚咏

原来当日武云飞用下三滥手段，先用马车将江流儿撞成重伤，又假传方百花婚姻一事，迫使江流儿精神恍惚，输掉了棋局。武尚咏得知后大怒，重责参与谋划的几人。武云飞断手后已经悔悟，甘愿受罚。

武尚咏虽然性格暴躁，但为人正直，铁面无私。当初看见武云飞女装出行，已经要被气死，此番公告棋圣院也是必然。

“这雷凌云用如此手段尚且无事，真是……”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东郭棋院内，郭逢春宣布退出棋坛后，将棋院交给了女婿潘国兴。此时正在筹划潘国兴和女儿郭小燕的婚礼事宜。

潘国兴、郭小燕二人见他输棋后心灰意冷，万分焦急，想重新鼓励他重返棋坛。怎奈郭逢春退意已决，只得作罢。潘国兴自己生性愚钝，不懂待人接物，接收棋院才发现教人下棋才是小问题，如何面对其他杂事才是重点。

这段时间潘国兴、郭小燕二人忙里忙外，已经焦头烂额。

而西金棋院内，又是别样的景象。

“圣上又赏了白银五千两，宅邸一栋，好啊，好啊！”几名弟子弹冠相庆。

原来当今皇上昏庸，不理政事，却只喜欢斗鸡走马，琴棋书画。前些日子受小人怂恿，决定增设棋待诏一职。按常理应该要给棋圣方胜的。但皇上不喜与老头子交流，那雷凌云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棋待诏。

雷凌云是人精，善于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瞅准时机，在给皇帝讲棋是极尽示好之能事，圣心大悦，对于雷凌云西金棋院大加封赏。而朝廷攀附权贵者看到风向有变，马上来投西金棋院。雷凌云借机扩张棋院势力。可实际上其中许多人根本不配，也没有能力作为棋手，在棋院内滥竽充数，只会整日揣度上意，口出肉麻奉承之言。导致棋院内本想认真学棋的弟子耻为同门，纷纷离开。

正欢喜间，只见一人快步走入里屋。身形佝偻，脸上长疤，头戴小帽，神情猥琐，一脸坏笑，正是花面郎。

“大师兄，江流儿已经回凌云寺了。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不忙。安排人手看住，观察动向。”屋中一人转身说到。只见他面容英俊，打扮儒雅，手持折扇，一副儒生模样，但眼神阴郁，目露凶光，让人不寒而栗，正是雷凌云。

“大师兄不准备在半路取他性命吗？”

“不用。江流儿现在留着有用，他深恨方胜，以后用来借刀杀人，是一枚宝贵的棋子。再说现在正是西金棋院扩张的关键时期，害人性命反而留得口实，暂且留他一命。”

“属下明白，大师兄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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