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出了棋圣院的大门。外面一白衣少年早已等他多时,正是江流儿。
二人并排走在街上,行至一拱桥。桥上人流熙熙攘攘,桥下船只穿梭,远处初阳翠柳,微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前些天对局的紧张和杀棋的激烈被一扫而空。
二人原先已定下五年之约,此番相会,是为分别。既是知己,心意相通,也无需多言。
驻足良久,黑木拱手向江流儿道别:“今日就此别过,五年之后见。”
“这段时间我一定苦练围棋,你可要小心啊。以后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啊!”江流儿打趣地说到。
“哈哈,彼此彼此。”
望着黑木远去的背影,江流儿感慨万千。虽然棋圣战遭人暗算有些心灰意冷,但得一知己此生无憾。
他朝一条窄巷走去,去见一个人。刚才是他送别人,不久就该别人送他了。
窄巷内人不多,除了几个摆摊的小商贩,偶有几个脚夫行色匆匆赶路。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人飞奔而来:衣衫褴褛,裹一头巾,赤脚,一副乞丐装束,正是方百花。
看到这身装扮,江流儿就知道她又趁她父亲不注意时离开去街市中闲逛,真是顽皮。回想起二人初见的场景,江流儿打趣地说到:“你太慢了,小爷我都等半天了。”
“好你个江流儿,敢占我便宜。本小姐……啊不,本乞丐为了见你起了个大早,你还嫌晚?”
江流儿微笑,将手放在了方百花的头上,摸了摸:“我的小祖宗,太阳都晒屁股了,您才刚起,可真是……”
方百花并不抗拒他的手,也就任他摸头。只是她玩儿心很大,此时对江流儿对她的感情还有些朦胧,一想到满街的新奇事物,便无心再与他“闲聊”:“别说别的了,你找我来干什么?是想陪小爷逛街吗?”
“我……我就要离开了。”江流儿支支吾吾地说到。他也不想跟方百花分离,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正拉近二人的距离,但此地的污浊实在让他待不下去。
“啊!你……你真的要回凌云寺吗?”方百花仿佛一晴天霹雳打下,呆立原地,有些冰凉的手紧攥着江流儿的胳膊。
“是的,就在今天。”江流儿的声音虽然小,但语气很坚决。
方百花明知江流儿会有离开的一天,也曾无数次的想过,没想到现在就真的来了。她当然知道江流儿不可能留在这里:这里有害死他师傅的仇人——自己的父亲,方胜;有想毒死他本人的西金棋院;有想跟他斗棋的众多棋手。在凌云寺自然相安无事。但几年内互不相见,还是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想到父亲,当日得知父亲夺得棋圣的真相后方百花的三观骤然崩塌,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从当时的震惊中缓过来,也就不想,也无力再跟江流儿解释什么。
其实江流儿也舍不得和方百花分别。但此地有人想害他性命,有害师仇人,还是远离避祸为上。二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还不知爱情为何物,只是觉得分开心里少了点东西,但又说不上来具体。
“你陪我逛街,如何?”强忍着泪水,方百花想珍惜这不多的时间。江流儿欣然同意。二人肩并肩去街市闲逛。
街上人看到了一幅奇景:一个身着白衣,腰戴玉佩的俊朗少年竟然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走在一起。二人不时指指点点,相处甚洽。
想通过快乐遮掩离别的悲伤,但终究难以如愿。最后两人的思绪都不在街市上,吃的也食而不知其味。
四手相握,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二人约定每年新年这一段时间江流儿回来二人相会,才稍稍宽心。
终于到了跟别的时候。江流儿收拾好行囊。“百花,你要多保重啊!”他大声喊到。
而另一边,方百花已经不忍再看背影,头也不回地朝相反方向狂奔,眼中含泪。
事已至此,江流儿只得长叹一声,踏上了去凌云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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