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鬼

第六十一章 鬼

喝下血液的苍濑恢复的很快，不到两天便已经能够继续出任务了。但主公一直没有派给他任务，苍濑便一直干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木头条纹。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去找最繁华的街市，也没有在夜晚登上屋顶仰望月亮。

他仿佛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好害怕，”阳太在院子里跟苍濑的鎹鸦说着话：“你说师傅会不会毫无征兆的碎掉？”

鎹鸦歪了歪头，不理解阳太在说什么。

“就是……就是……”阳太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顺畅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好像一个瓷器，看着好好的，但其实内部已经有裂纹了，稍一不注意就会碎掉。”

鎹鸦点了点头，象征性地叫了一声，以作回应。

阳太撑着脑袋，看着远处的月亮，跟鎹鸦说道：“师傅现在已经那么厉害了，也死不了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悲伤呢？”

“如果是我，我会开心的不得了！”

阳太刚想说下去，却听到了前门有敲门声。一开门，便看到了一个穿着和服的白发女孩：

“主公大人请北泽先生前去议事。”那个女孩子微笑着说着如同机器一般的话。

阳太想要请女孩子进屋等待，但却不知道对方的名讳。阳太知道，这是主公五个孩子中的其中之一，但是除了有一位可以分辨出来以外，另外四位他总是一头雾水，况且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更增加了分辨的难度。

在阳太踌躇不前时，苍濑走了出来，肩头站着他的鎹鸦。

“我准备好了，走吧，日香小姐。”随后摸了摸阳太的头，随着产屋敷日香离开了竹屋，留下阳太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那是日香小姐？？？师傅是怎么分清的？？？”

“苍濑，”主公坐在苍濑的对面，依旧是那平淡温柔的语气轻轻念着苍濑的名字。

“有什么不舒服吗？”

苍濑知道主公话里有话，他抬起头看着主公那双眼睛。他在寻找光，寻找能把他从深渊里拉出去的光。

产屋敷耀哉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他的竖瞳在灯光下是那么引人注目，像条毒蛇，又像条眠龙。

成为害人的毒蛇还是成为腾飞的蛟龙，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

“主公大人，”苍濑开口了，语气平淡却声音颤抖：“我该怎么办？”

产屋敷知道苍濑问的是什么。鬼杀队成立百年，为的就是斩杀恶鬼。而现如今他自己成为了队员所憎恨的，所厌恶的对象，必然会掉入迷茫的深渊。

“弥豆子该杀吗？”

“……不该。”

“她有罪吗？”

“没有。”

产屋敷耀哉笑了笑，向苍濑问道：

“苍濑，想想你刚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评判的鬼呢？”

“既然人都有参差，那么鬼也会有啊。”

人有善恶，更何况由人变成的的食人鬼呢？成为令人惧怕的食人鬼，并非全是他们的本意。像弥豆子，像珠世小姐，像北泽苍濑，他们都是被迫成为了鬼，都是被鬼舞辻无惨迫害的人。

苍濑端坐着，语气依然平淡：“多谢主公大人提点。”

产屋敷耀哉点了点头，让日香送客。他知道，鬼杀队这条眠龙要苏醒了。

苍濑啊，不必为了一个身份而自责，是人是鬼又如何呢？多少人顶着人类的身份做着吃人血肉的事，又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那些站在制高点上说出的狂妄言论呢？

用铁链锁住脖子，用胶带粘上嘴巴，用妆容掩盖凄惨，用同情博取好感……这些事与食人鬼吃人相比，又相差多少呢？

身份只是个外壳，外壳下面的金玉或是败絮才是为人为鬼的判定界限。

坐在门沿上的阳太止不住地打着瞌睡，身旁的鎹鸦一个劲地啄他脑袋。

“别睡！别睡！”

“我知道我没睡……”阳太想伸手把鎹鸦轰走，却连手都懒得抬了。他困难地撑开眼睛，问道：“师傅怎么还没回来，他不会出任务去了吧？”

鎹鸦歪了歪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了北泽阳太的头上：

“回来了！北泽苍濑大人回来了！”

苍濑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习惯性的张开双臂，不出所料，怀里一沉，随后便听见自家徒弟满足的笑声。

的确，身份只是个外壳，别人真正看到的是外壳之下的东西。

苍濑捏了捏阳太软糯糯的脸，往竹屋的方向拍了一下他的背：

“走，回家。”

“对了，如果分辨不出那几个孩子的话，仔细看看她们的头饰和腰带。”

“欸？原来是看头饰和腰带吗？”

“嗯，你可要观察好了，别再像今天在门口支支吾吾说不出人家女孩子的名字，到时候再跟你师叔一样那么大了还讨不到媳妇。”

“额啊，师叔听到会哭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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